那一年,我刚出生
我认得
靠近围墙的几株荒草边
就是我的家
门前,有风吹过
散落的叶茎
有的飞扬
有的被追逐的孩子踩在脚下
远处,能听到
信鸽飞过的声音
一根根黑色电线
在悬天处交错晃动
近处,是一片浅滩
像一块块蒸熟的枣糕
冒过泡又冷却下来
趴在葡萄架下的土地上
那一年,我生在一片荒园
冬寒夏至
爱上了昏黄与素色
习惯了渺小与卑微
一朵朵喇叭花
从墙上垂落的藤蔓里
探出头来,高高的向上
总能听到她们喜滋滋的笑声
粉的、紫的、红的
簇拥的叶片托举着她们
她们摇曳起身姿
像对世界宣告美丽
有风拂过
一缕缕浅淡的香气
路过我的鼻息
她们看见了又像没看到我
阳光洒下来
万物共浴
我渐渐长出圆融的身体
原来我可以飞向很高
但那喜滋滋的笑声
却像人间的恶梦
总是在下雨天的夜晚
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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