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一个壮年和尚和一个少年和尚。这两个和尚原本并不住在这里。十八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夜晚，游历僧人迦叶路过一个小山村，在堆满积雪的村口边捡到一个小男婴。天寒地冻，小男婴待在雪地里太久，小脸蛋早已冻得毫无血色，呼吸也极其微弱。迦叶脱下袈裟包裹住小男婴，用体温暖之，渐渐的竟可看到婴儿的脸色缓和，听到他微弱的啼哭声。小男婴被和尚迦叶救活，自小跟着师傅，喝着百家奶，吃着百家饭，变成了一个小和尚。小和尚和师傅迦叶为了报答这个村子里善心的人们，便在村后山中的寺庙里留了下来。大和尚是个妙人，平日里，村中谁家有个头疼脑热，家里出现山精野怪啥的都会去请他，人人见了他，都尊称一句迦叶师傅。而这个小和尚，大和尚并未为他取任何法号，我们姑且称他为小和尚吧。

这日，迦叶师傅又被村民请下山去瞧病，庙里只剩下小和尚一人。按照师傅的吩咐，小和尚将寺庙打扫了一番，又将水缸中灌满了水。小和尚环顾四周，寺庙中除了供奉观音的正殿，供居住的禅房以及一间厨房，一间恭房外便只剩院落中间那颗终年不开花不结果的桃花树了。小和尚时常疑惑，这颗桃花树是否还活着，但师傅说这颗桃树还活着，那便活着吧。想到这，小和尚匆匆打了一桶水，准备给桃花树浇一浇。

小和尚刚走到桃花树边，便被一只粉色的小鞋子砸中。小和尚弯下腰将鞋子捡起，嘴角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抬起头看着坐在桃花树的树枝上晃着腿的桃小妖笑着说道“当心别摔着了。”小姑娘约莫十七八岁的光景，杏眼桃腮，一身粉色的衣着将雪白的皮肤映的格外粉嫩。她怯生生的看着正殿的方向，嗫嚅道：“小和尚，你师父在吗？”“师傅下山去给王大妈瞧病去了”小姑娘听到这里，方才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沿着树干爬了下来。小和尚盯着桃小妖慢慢往下移动的身形，随时提防着她一个不小心摔下来，“为什么每次来，都爬在树上，小姑娘家也不怕摔着”小和尚心里默默念叨着。

小和尚与桃小妖第一次见面还是十年前，那时他刚刚8岁，随着师傅去山中采药。因为几副药草只生长在岩壁上，所以师傅一人前去，命他原地等待。这时，小和尚却听见山林深处传来嘈杂声，嘈杂声中还带着嘤嘤的哭泣。小和尚寻声找了过去，穿过茂密的树林，渐渐看到一条溪水边，四五个身材健壮的男孩子正在欺负一个小姑娘，这些男孩手中皆拿着一只小树枝，不断的抽打在小女孩身上。小女孩倒在地上，粉色的衣物上沾满了泥土与青苔，白嫩的小胳臂露在外面，布满了鲜红的抽痕，一双小手却把一个桃子死死的抱在怀里。“臭丫头，区区桃树精，要你几个桃子，怎地这般小气”一个身穿豹纹的男孩上前揪住小姑娘的头发咒骂道。“没爹没娘的丑东西，不知道从哪来的野孩子，今天虎爷就教教你什么叫谦让。”一个头戴老虎帽的少年抬起脚对准小姑娘的脸便是一脚。强大的后冲力让桃小妖整个小身体都飞了起来，又重重的摔在小溪里，身上的鲜血和着溪流慢慢流出来。许是看桃小妖躺在地上的样子太过可怜，又许是因为听说桃小妖也是没爹没娘跟自己一样的孩子。总之，小和尚拿着一根小木棍便冲了出去，护在桃小妖的身前，一声不吭便与几个妖怪少年厮打起来。几名少年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发现冲进来的不过就是一个人类少年。于是纷纷怪笑着冲了上去，将小和尚团团围住，露出利爪和獠牙，不断的撕扯着小和尚。小和尚不敌，脸蛋胳臂很快挂了彩倒下了，最终只能牢牢的将桃小妖搂在怀里，用身体隔绝外界对她的伤害。“今天估计要交代在这了，不过也没什么。8年前若不是师傅，我便早在雪地里冻死了。佛祖留我一条命，原就是要我行善果，如今能救人一命也算是功德一件吧”小和尚这样想着，慢慢的合上了眼。此时，冥冥中听见一声怒吼“孽畜，休得伤人”“是师傅，师傅来了”小和尚这样想着，很快便失去了意识。迦叶赶走那几个伤人的小妖怪，看着小和尚蜷着小身体，缩在地上，却牢牢的护着胳臂里的一个小女妖。小女妖忽闪着惊恐的大眼睛看着自己，迦叶顾不得其他，赶紧检查了一下小和尚身上的伤，检查完才缓缓呼出一口气“还好，未伤及要害。”忽而又看着自己小徒儿牢牢护着小女孩的双手，不觉有些好笑道“还是个英雄呢”说罢便把小和尚抱起来，准备离去。往前走了几步时，发现有这个被自己徒儿所救的小妖精不远不近的跟着，伽叶回过头，冷着脸厉色道“你走吧”小妖精明显被他吓得微微一躲，但是等伽叶走的时候依旧不紧不慢的跟着。伽叶见劝说无效，便不再理会，兀自带着小和尚回到了寺庙。

伤经动骨100天，小和尚在床上整整躺了三个月，三个月中，每天清晨，小女妖便来到寺庙院中晃悠着。若是看到伽叶，便立刻怯生生的躲到桃花树上去，瑟缩着抱着自己小小的身体，捂住眼睛不看伽叶。若是伽叶离开，便大着胆子走进小和尚躺着的厢房，和小和尚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每天日落之时，小女妖准时离去，并在小和尚的床边留下一个又大又圆的桃子。三月后，小和尚身体已完全恢复，却和小女妖成了朋友。小女妖更是顺理成章的每天往寺庙跑，风雨无阻。

“小和尚，我听燕儿姐姐说，从这里往南有一个长安城，城里好热闹，有很多好吃的，很多好玩的，长安城里的房子每一栋都很漂亮很宽敞”桃小妖手舞足蹈的对着小和尚比划着，把小和尚的思绪拉了回来。“小和尚，我想问你，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去长安走走呢”桃小妖双手绞着衣角，羞红了脸说道。

“最近不知怎地，天气越发怪异，村里的人很多都生病了，师傅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我去不了了”

桃小妖听到，一张粉扑扑的小脸瞬间便塌了下来，自言自语道“这样啊，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

“不过，若你能再等等，等我这段时间忙完了，我便陪你去”小和尚看着桃小妖憋着的小嘴，摸了摸她的头说道。

桃小妖猛然抬起头，又是桃花满面的笑“真的吗，去哪都行吗，去多久都行吗”

小和尚看着眼角都溢满了笑的桃小妖无奈的说道“嗯，都行的”

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桃小妖高兴跳起来，欢呼着，雀跃着蹦出门去了。徒留小和尚一个人站在原地，摸着自己圆圆的光头不知所以。

最近的天气确实很是反常，忽而骄阳似火，忽而狂风大作，村里的人们都相继生了病，寺庙里存储的药材也耗用的差不多了。这几天天气渐渐放晴，小和尚欢欣雀跃的跟着师傅一起去深山采药。自从那日桃小妖走后，已经好几日不见人影了，也不知是不是等不及他自己去了长安。每天都来与他讲话的小丫头突然不来了，倒叫他心中一阵失落。今天采药，仿佛管不住自己的脚，一点点往桃小妖在的地方挪过去。

小和尚正采摘一株七星草，心想若是这个到处乱跑的小丫头看到自己是不是会吓一大跳，想到她惊讶的捂住嘴的小表情，小和尚不禁笑出声来，惹得师傅一阵侧目。此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了小妖怪窸窸窣窣的聊天声，出家人不听闲话，小和尚正准备离去，却听见其中一个小妖怪尖着嗓子说道“桃小妖这次怕是难逃一死”“哼，自找的，我们这些做妖的，最重要的就是本本分分，可她偏偏去求一份不可能的情爱，若是每个妖都如她一般爱上人类岂不天下大乱，我看如今天道要赏她三道天雷，也真真是她活该”“真是个不知死活的疯丫头，我听说山里有名望的大妖怪联合起来将她囚禁，希望她断了这不该有的念头，从而救她一命，可她居然不知悔改”“就是就是，居然喜欢上人类，还翩翩喜欢上一个和尚，简直不知羞耻”小和尚听到这里，一口气憋在心中，无处释放，索性放下了背上的药篓，转身要跑。却被一旁的迦叶猛地把拉住“这是桃小妖自己的选择”迦叶道。

“师傅，小妖她的天劫要来了，求您救救她”小和尚跪倒在迦叶面前，拉扯着迦叶的衣角苦苦哀求着。

“世上之事，有因必有果，若桃小妖能管住自己的心，那还有转圜余地，但她执意如此，天道便要罚她，无救。”

“如此看来，我便是她的天劫，天道既是要罚她，那便连我一道罚了吧”小和尚站起来转身要走。

“痴儿，你可知你此去可能非但救不了她，连你自己都要被连累。你又可知我为何迟迟不肯为你取法号，为师遇到你时，你尚不知世事，现在你已长大，你本不用循着为师的道路走，若是你想，可随时还俗，娶妻生子，过正常人的生活。”迦叶拉住小和尚说道“况且我虽教你出家人慈悲为怀，但很多事情非人力所能，你不必为她做到这种地步”

“师傅，小妖她是为了我才被罚的，我怎么能弃她不顾。说实话，徒儿也不知我是否对小妖也有意。我只知，小妖来，我满心欢喜，小妖不来，我便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全身不自在。我只知，小妖若活着，偶然能见上一面，我便觉得很知足，我只知，小妖若是死了，纵使常伴佛祖，也叫我永世不得安宁”小和尚眼角含泪，看着迦叶一字一句的说。说完便跪在地上，重重的拜了三拜，继续道“多谢师傅对年来的养育之恩，小和尚此去生死未知，希望师傅您老人家健康长寿，喜乐安康”说完便起身，往密林深处跑去。

“快快，来不及了，要赶快到小妖身边去”小和尚默念着，天已经彻底黑了，天空中乍现了几声惊雷后，瓢泼大雨便开始砸了下来，伴着呼啸而过的狂风，仿佛是上天在怒吼着宣泄自己的愤怒。暗夜无光，小和尚根据记忆一路摸爬滚打，鞋子早已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不时有突起的岩石戳破小和尚的脚。小和尚顾不得太多，不断用双手挑开挡在身前的树枝，急切的往前赶路。

一道闪电劈过，照的大地宛若白昼，小和尚随即看到躲在桃花树树枝下的小妖，桃花树已经被闪电劈中，剧烈的燃烧着。小妖躲在树脚下，缩着小身体瑟瑟发抖。该是已经承受了一道天雷，身上的衣物已被烧毁大半，原本粉色的衣物带着焦黑色的边缘挂在身上，露出来的手臂上隐隐可以看到黑色的烧伤痕迹。眼前小妖的身形和十年前那个被人欺负的小女孩重叠起来。此时，天空突然又传来一声雷电的怒吼，有一道闪电朝着桃小妖的方向急急劈过去。小和尚大喊一句“小妖”便也冲了过去。

桃小妖抬起头，看着小和尚冲过来猛地把自己抱在怀里，看到本该属于自己的天劫雷轰得一下劈到了小和尚身上，看到小和尚身体软踏踏的松了下去，倒在地上，全身都是黢黑的。桃小妖瞳仁急剧收缩起来，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心脏却依旧像是被雷电劈中了一样，钻心的疼，她蹲在那，眼睛死死的盯着小和尚。小和尚微微动了动睫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便看到桃小妖红红的眼睛如同一只受到极具惊吓的小兔子，死死的盯着自己，不觉有些好笑，动动手，浑身都疼，也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居然让他把手抬起来了。他摸了摸桃小妖的脸，说道“傻小妖”桃小妖把手放在小和尚的手上，感觉一口气终于从心底里透了出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泪仿佛也要决堤，但还未等她第一滴眼泪落地的时候，小和尚摸着小妖的手便越来越无力，眼睛也慢慢的失去了焦点，只有脸上的微笑还凝固着。桃小妖的瞳孔又渐渐收缩起来，她握着小和尚慢慢耷拉下来的手爬到小和尚身边，任泪水爬满了整张面孔，她嚎啕着“不要，和尚不要，不要，不要”。。。

桃小妖闯进寺庙的时候伽叶正在念经，这个如今已位列散仙的小妖精抱着自己徒弟跪在那，样子十分狼狈，头发衣物沾满泥泞，完全看不出本来的面目，而自己的徒弟则一片焦炭状，全靠小妖的法力吊着一口气。桃小妖跪在地上，一下一下的磕着头，一边哭一边请求道“求师傅救他，求师傅救他”

“你这三道天雷，一道打在你的真身桃花树上，一道打在你自己身上，最厉害的那一道打在了我徒儿身上，他全身筋骨已尽数被毁，早已回天乏术了”伽叶摇摇头说道

“不会的，不会的，他刚刚还跟我说话来着，他真的还跟我说话呢，就刚刚，求师傅救他，求师傅救他”桃小妖跪着爬到伽叶身边，拉扯住伽叶的袈裟哭喊道。

“天劫已过，历劫后你便算是位列散仙，不再是妖了，至于我这徒儿，到何种境遇也都是他的造化，如今你也要学会放下，切勿再生妄念，再惹事端”

“我不要做什么散仙的，是我错了，师傅，是我错了，是我生了无端的妄想，是我不该对小和尚存了多余的心思，若我早知会给他带来这般后果，我纵是把心剖出来扔了我也是不会喜欢他的，都是我的错，可小和尚是无辜的，他只是看不惯我被欺负才出手相助，只是本了一颗出家人的慈悲心罢了，怎能无端的害了他呢，求师傅救他，求师傅救他。”桃小妖跪在地上，一个劲地哀求，不断的磕头谢罪，发丝沾着眼泪糊在脸上，却依旧盖不住痛彻心扉的表情。

“世上之事，到头来皆是过不去一个情字，徒儿如此，小妖如此，贫僧又何曾过的呢，罢了罢了”迦叶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你可知若要救他，我需要你的仙骨为他重建根骨，你的金丹为他重塑血脉，你可知，若无仙骨，你便不再是仙，若失金丹，你连妖身也无法维持，如今你真身已毁，届时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更别说剔骨剖丹时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了，如此，你可还愿意”

“我愿意，我愿意”桃小妖怕伽叶反悔，急切的说。

伽叶看着眼角依旧挂满泪痕的桃小妖，无奈的摇摇头，继续说“你已位列散仙，我无法伤你，你只能自己取了自己的仙骨金丹”

桃小妖手持刀状，将全部法力聚集在手刀上，一块一块割着自己的皮肉。因为现在自己算个散仙，所以伤口愈合的很快，往往仙骨还没有拔出一半，伤口便已愈合了。不得已，桃小妖只能一刀一刀反反复复的割着自己的身体。虽说伤口愈合的快，疼痛却不会因此少半分。但桃小妖一想到可以救活小和尚，心头竟甜丝丝涌着不知名的甜蜜。

“小和尚，我听燕儿姐姐说，在长安城，哪个姑娘若是看上一个小伙子，便拿出一个绣球去砸他，小伙子若是接住了，便说明他也喜欢这个姑娘。可是我没有看过绣球，不知道绣球长什么样，但是我每次扔我的绣花鞋，你都接的很好，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装认为你也是喜欢我的呢。”桃小妖剜出自己的一块仙骨，吐了口血继续说“小和尚，你那天问我叫什么名字，你说你没有名字，因为师傅是和尚，所以大家就唤你小和尚，我便骗你说因为我是桃树妖精，所以大家唤我桃小妖，对不起小和尚，我叫桃夭，桃之夭夭的桃夭，我原是希望我们两可以像那么一点，哪怕仅仅是名字都起的很草率这一点像也是不打紧的”桃小妖的伤口愈合的越来越慢，血也流的越来越快。“小和尚，那天我问你可愿陪我去长安城逛一逛，我本是想着自己快死了，若是有最后的愿望，那便是无论如何都想和你出去走走。可你说你太忙了。我本很难过，可你又说若得闲时，无论去哪里，去多久都会陪我去，我很开心。得了你这句话，我想便是只能静静的待在寺庙中，时而聊上几句，也很好很好”桃小妖说完便倒在血泊中。206块仙骨，不多不少，全部散落在地上，闪着赤金色的光。“燕儿姐姐说，我们做妖精，最最打紧的东西就是金丹，一定要妥善保存，我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能妥善保存这颗金丹的位置在哪，所以只能把它放在心里。但小和尚，你知道吗，我的心里满是你，若是再放金丹，便显得太挤太挤。如今，我把金丹给了你，也很好，我有两样打紧的东西，一是装满了你的心，放在我这里，二是这颗金丹，放在你那里，我觉得这样，很好….”

桃小妖将剖出的金丹递给伽叶后便再也动弹不得，身体也变得越来越透明。她眼睛紧紧的盯着小和尚，双手轻轻握着小和尚的手，拼着最后一口力气说道“伽叶师傅，若是可以，小妖是否还可以多求您一件事，若是小和尚问起我，您就说我成了散仙，飞升去了。我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我这样为难了您，但您说的话小和尚一定会信的，所以求您。。。”

“好”伽叶看着桃小妖承诺道，看着她越来越淡的身形，皱皱眉继续说道“无悔，我为他师，若是他醒来愿意我为他取名，那无论他是出家还是还俗，自此日起，他便叫无悔”桃小妖听完，嘴角露出微笑，眼角沾染泪光，笑到“无悔，嗯，无悔。。。”说完，整个身体便如同一场轻雾，消散了。

小和尚醒来，师傅告知他，桃小妖救了自己，因为天劫已过，桃小妖已飞升为仙。虽小和尚很疑惑小妖并未与自己告别，但师傅一生从未讲过任何一句假话，小和尚也默默接受了这个事实。寺院中那颗终日不开的桃花仿佛突然睡醒了，盛开了满树繁花，常年不败，一时间惹的好多人前来驻足欣赏。师傅问小和尚可愿还俗，小和尚摇了摇头，常伴佛祖对自己而言，更能得到内心的安宁祥和。此后，他们继续生活在这里，为山中的村民看病降灾，日子倒也平静。后来，师傅年岁大了，便走了，再后来，小和尚变成了老和尚。

“师傅为我取名无悔，说实话，我这一生确实有件事很后悔，那日，你问我，愿不愿意陪你去长安走一走，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带你去”老和尚站在桃花树下，看着满树桃花，仿佛下一秒，便会有个小姑娘冲他丢下鞋子，怯生生的探出小脑袋打量着似的。

从前有座山，山里有个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一株常年花开不败的桃花树。有一天，老和尚躺在树下，安详的闭上了眼睛。那一株桃花树仿佛也能感受到了悲伤一样，一刹那间，花全败了，只剩下灰黑色的树干。村里的人来到这里给老和尚收敛尸骨，发现这院中的桃花树也彻底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