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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暮-49、永别了,武器

青暮-49、永别了,武器

作者: 榴莲大毛毛 | 来源:发表于2018-01-07 19:12 被阅读0次

    飞机正点于灯光璀璨处,抵达了。木苏苏赶紧背着背包,提着马毛手提包随人流涌向出口。一路上她照例东张西望,前后窥视,看看是否有些踪迹可疑的人尾随自己。真心傻,如果有,那就搏命吧!

    木星和嫂子打扮得体,惊喜地在三五十米外热烈地招手,木苏苏一眼瞅见,如抓了救命稻草,猛扑了过去。

    “苏苏,你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木星和嫂子接过她的背包,环绕住她,眼神闪闪发光。经年阔别,其实也不是,四、五个月前,她还志得意满从此地出发,重新北上,木星特意请假,送她作别于火车站。因为第一次来火车站,那天她还饶有兴致,仔细欣赏了这处明亮宽敞的建筑的弧形顶棚。

    生活,你不懂得就没有资格妄评!风平浪静时候,你若春风沉醉,只有在惊涛骇浪时,微风摧枯拉朽,你能不能惊觉其魔鬼之手,还是个梦呢!

    木苏苏的第一个动作,第一句话竟然是神色仓皇,鬼鬼祟祟般把头探测到木星耳朵边,轻轻地,轻轻地说,“有人跟踪我。”

    木星听闻,脸色一定,眼睛微微一抬,余光很快地游离了四周。这一晚,接机口人大约就三四十人。有时候,我们行走在陌生的,非陌生的路途上,行人比肩,也许如磁场互相吸引,也许又如谜团般相互斥离,相见,离开,有序,无常,时间的车轮被感知,被维系,被需要,更需要活动在当下。三个人登上不远处的车,打起尾灯,鱼贯入车流很快驶离了机场。

    木苏苏只把较为重要的物品带了回来。连日以来担惊受怕,精神上的高度紧张在这一个静谧的夜晚,刹那松弛,印花窗帘轻拢,一屋乐符跳跃,她在熟悉的大床上被覆盖住厚实、柔软的被子,直接昏睡了过去。

    既然人平安回来了,就好。木星二人就商量着第二天逢周末,待她午睡醒后带木苏苏出门好好逛一下新开的几个商场,放松一下,并把她的所有行头从里到外重新购置一遍。

    可是在睡梦里究竟又发生了什么呢???

    那日午后,木苏苏的手机突然重金属响声大作,木星自房间外将她的手机取了进来,放在她耳边,轻声唤她有电话——

    “啊!!!”木苏苏猝然厉声尖叫,两手猛地撑开被子,一个鱼挺,从床上坐起来,两眼发直。这声不及防的尖叫,将木星完全震慑住,他惊呆了,眼泪猛然冲上了眼眶,“苏苏,这个号码认不认得?”他放下手机,转身冲出了房间!

    2008年的12月13日夜,木苏苏回到了故地。这一年的深冬,家人给木苏苏一次性购买了大量的新衣服和随身物件,从成套的睡衣、棉毛衣,到可以外穿的T恤,从玫色珠绣毛衣,毛呢小外套,到狐狸毛羽绒、钱包,等等,等等。

    这是木苏苏人生中一个极其重要的转折点,但并不一定意味着灾难的结束,反而是另一个灾难的开始,何谈重生,重新崛起就像遥不可及的纸上谈兵。

    木明闻讯很快赶了过来。大家坐在一起商量,猜测木苏苏可能遭遇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暂时受到了惊吓、刺激,引发异常,毕竟,和四五个月前的她,判若两人,原本栖木凤,现似落汤鸡。当务之急,还是要带着她四处散散心。

    一家人就决定第二日出门爬山。

    母亲之河在城市的巅峰之下呜咽,阳光锦辉,投射在山头,苍郁之下背影斑驳;遥远的水面微光潺潺,水汽慢慢模糊,它就渐行渐淡,淡成轻微的蓝灰色。一衣带水,极目眺望。众人就这样安静地望着,望着,万般滋味象毒蛇一样缠绕到窒息,窒息到燃烧,燃烧到深入骨髓的一种安静的痛,痛到窒息。

    木苏苏埋着头,跟着众人,一路机械攀爬,倒也朦朦胧胧,不觉得累,也许思维脱壳,游离于身体之外,这时已经不能敏锐感知到身体的知觉了!中途休息在一处小亭,这时,就见了这些憩息的游人,也就下意识地去探测谁神色可疑,谁不怀好意,又或被注视,因为其实她自己无助的,被异域水土滋润出来的白皙的脸庞上,与漂亮的珠绣毛衣形成鲜明对比,写满了神色可疑,不怀好意!

    这时,就听见旁人问答,“你认识她吗?”“她是我以前的一个熟人。”

    不远处,某个大公司的小分队户外活动,扯着队旗,一面草绿色迎风飘荡,一队人马情绪高亢。

    木苏苏就疲惫地将头靠在亭子的栏杆上,闭上了眼睛,微微出着鼻息。

    “苏苏,我们走啦。”嫂子亲切地招呼她。

    于是乎,一路曲折而上,又轻尘薄发,踏入归途。在山脚,木苏苏突然问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山的另一侧么?”

    “我们回到了起点。”木明答,同时诧异地看了苏苏一眼,

    “苏苏,你怎么爬山爬了一圈,从原路返回都不知道。”

    大家这时都无声,也许从这时开始,才彻底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在大道边的毛家饭店,一行人就座吃饭。店里热闹非凡,众多圆桌支于大厅,近乎桌桌爆满,众人喝酒行令,吆喝着,打着诳语,酒杯碰得砰砰响,笑语浪得快要将屋顶掀了;每一桌都放着一个花瓶,瓶内插着鲜艳的玫瑰花。

    四人坐下,压抑的气息使得大家都如鲠在喉。木明突然千思万绪,随感发了一通牢骚。木苏苏已经呆滞到六神无主了,瞅瞅这儿又瞅瞅那儿。木星,这时,说任何话语都是无用的!不远处的服务员四处张望,将另一朵新鲜的玫瑰花送了过来,插在了花瓶内。

    这一天,木明极其愤怒,罕见地,边吃饭边吐了一地痰,将用过的餐巾纸扔了一地。

    没过多久,木苏苏遗留在江城的行李在夏兰和祁壮阔的协助下,托运回来了。打开纸箱,一一清点,有一个粉色的脸盆壁上有四道整齐划一的裂痕。从前的木苏苏从来买东西都是求贵不求廉,这个脸盆罢了,就算是一路行程跌撞摔滚,将它摔坏了,而不是被刀片切割,事实上一个优良质量的塑料脸盆你用上二十几年它真的坏不了,那么,

    她的书籍里,有几本专业书籍《高等数学》,是专门独立包装的,就是这几本书,也只有这几本书,竟然飘出一股刺鼻的煤油味!

    木苏苏一点儿也不怀疑这些行李被污染,她把遭到污损的行李拍照,又将所有的衣服有洁癖一般,全部用手清洗了一遍,挂满了整个阳台,这时的她,内心雕刻了很深刻的鄙夷。

    这一天中午,木苏苏依家人之言,出门吃中饭。在茶餐厅内,一个戴眼镜的老头,双手大摊开报纸,抬起眼睛盯了她一眼。木苏苏迎面而上,手托着腮,对视着他,也无非就是一个半百老头罢了,着装普通,眼前没有食物。他突然放下报纸,抬起自己的左手,盯着掌心半晌,放下,叹一口气,又抬起手,盯着,

    电光石火,木苏苏又重新回到了江城书城的那条街,那个看相人,尾随了她进了书城,尾随了她一路,

    “小姐,你面相忠厚⋯⋯我测你不久将远赴海外⋯⋯”

    如果没有记错,这个看相人脸上,表面,有一颗极其明显的黑痣,或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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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这有限的一生里,吃过的苦还不算多。吃苦的人总是控诉自己吃的苦有多么苦大仇深,基本上都不算什么事情。你的视野决定了你的高度,你的阅历决定了你的深度。

    比如高秉涵的“没有在深夜泪流,就不足以论人生”,比如星爷的“你懂”,以及无数个小人物,大世界。

    这两个晚上都很早睡觉,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吐不出来,但是又找不到自己可以接受的表达方式,来准确诠释多年的感受。

    我们国家的老百姓,有一个很深刻的特点,好听是善良,客观是逆来顺受,羊群效应,没什么事,追求一个会意的“福”字,当然,这也是极其好的,因为这是绝大多数人的理想生活,安然度过这一生,是谓圆满。

    有事时,忍气吞声;真有事时,绝望。

    “猪栏思想”说的是,没事时,欢快;有事时,叫得比谁都凶。其实不实,叫得凶,并不能改变被屠宰的既定命运。

    能拯救这些猪的是什么?

    是自己的四只脚,以及平日不能够饱食终日的警觉性;

    是博弈方突然转变教义,推崇素食主义;

    是猪友们众望所向,猪脑子先行得到升华,有计划,有组织;

    是保护动物的拯救组织施行压力;

    是普世灾难突然发生;

    是一种双向的妥协、相互制衡,好听点,叫生态需要以及其他。

    一个生态圈的建立至少历经几十年的沧桑风雨,这个标的之中的主旨、框架、内容、结论、回溯,由什么主体来设计、刻画、检测、执行。这之中,“对”、“错”、“良”、“恶”,绝对与相对的底线是什么?

    不能用“绝对”来给“相对”划红线,相对于纵向的,自身的过去,相对于横向的,主流的客体,占优,那么这就是可以被认可的,

    一个人的自我构建穷尽一生的时光,倾注心血,哪有一马平川,

    还本清源还不是仰仗一个“质”字么。

    历史,你不懂得,甚至不是行家,就没有资格妄评!山河如织的时候,你若羽扇纶巾、挥斥方遒,只有在颠沛流离时,满目疮痍,你能不能扪心拷问、刮骨疗毒,还是个梦呢!

     

    经年沉疴,“今天”已经辩证地自证“昨天”太多,这个冷墨泼面的效应,犹如一个冷眼女子,“咯咯”一笑,一骑轻乘绝尘而去。

    在这个过程里,小人物,大世界。

    城市的建筑再引领国际前沿,也比不过旮旯脚的见微知著;

    十里洋场再流光溢彩,也掩盖不了拆白党、瘪三的槲寄生;

    一个实体的生存环境再不好,是什么原因导致国家职业脊梁之一,执业律师,屡屡以身试法?

    并没有任何主体给出客体恣意侵犯他人基本权利的权力;

    放出一条豢养的狗,能够绝无仅有,堂而皇之地发生在世界的哪个角落,全世界都知道;

    随波逐流、为虎作伥,真的就可以心安理得、永续一世吗。

    事物永远都需要正反两面,辩证地去理解、思考、考量。过去铸就追忆,时下倘若一叶浮萍,招摇风雨,未来的存在不可能鼓吹于空中楼阁,必定高屋建瓴于无数个失败的,挣扎的,灰暗的,冷静的,血脉相息的过去。

    木苏苏的自身原因诚然是主因,但屡次阴差阳错,膨胀了撒旦们天然嗜血的邪恶之源,也正是最大的恶的构建之源。木苏苏又是极其幸运的,在最关键的时刻,得到平日里最意料不到的朋友们的扶持,并且成功在航空柜台用现金出票返航。一个人的时运又是什么,两次契机远渡重洋,也许当初稍微用一点心,就不会有这么狗血的中段。

    一切过程都是为了结果而服务。

    此文15年夏至即起笔,历时一年半,回忆到了最困难的部分收笔很慢。行文已经美化过,真实的境遇更不忍卒读,原因之一是已经因为印象的叠加,淡化遗忘了。原因之二,这需要撕开自己来给人嘲笑,需要勇气。

    搁置十个月后,为什么作出第一次修改并公开,当然有催化剂。改到岁尾,就停下来了。因为引发剧烈头疼,这时就很好地理解了行业中人几年前自戕仙逝,我觉常人未深刻地理解当事人,也误解了当事人,空谷绝响,自在乾坤,这可以成为一种解脱,一种享受。这种静安的念头仅仅须臾。新历年过后,一切恢复起来。

    我的母亲经常问我,“写完了吗?”她每每读到某个章节,就认为是终了篇。

    我的亲朋挚友们,通过各种方式鼓励我。收到,拜谢。

    我觉得我这有限的一生里,吃过的苦还不算多。吃苦的人总是控诉自己吃的苦有多么苦大仇深,基本上都不算什么事情。

    星空之浩瀚,之渺然,所以,基本上都不算什么事情。

    但是我得明白这样的一生,存在的意义。

    给过我最好的,我就要投之以李,报之以桃。罹厄我最好的,我就要“西流注于海,其中多砥砺”。

    青暮窅霭。日月光华,旦复旦兮。

    谨以本文献给我的家庭,以及千千万万个祁壮阔、夏兰们。

    2017.1.26凌晨于庐境园

    2018.1.7第一次匆匆修改于庐境园

    (感谢阅读!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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