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行着,不过多时轿外雪虐风饕,纤纤玉手撩起轿帘探去,雪花似乎早已粉妆玉砌,只待此刻的散装飘零。着手接下冉冉飘落的雪片,雪团,一丝寒而不冰的触觉让她心生愉悦,樱唇上扬了嘴角。
轻启朱唇,她道:“蝴蝶初翻帘绣,万玉女,齐回舞袖 。”她,易王妃——凌昀若,从小便格外地爱雪。可偏偏天公作美,凉风习习,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雪如何与春相比?”易王纪殊炫上下打量着她,此刻她身着淡色薄纱,眉目如画,亦如娇花照水般的典雅,正好衬了银装素裹的皇宫。许是不忍桃花受寒,正好多带了件云锦袄,给她披上了。
“春,有春之盎然,冬,有冬之皎洁。”她觉着渐暖,放了轿帘,回看他。
天顺二年
紫禁城——太和门前
‘啪!’清脆沉重的声音似乎随着大臣们谨慎的呼吸声,传至整个太和门。身着灿黄金色袍,上身绣繁龙绕云飞舞,簇成一圆状,两膀皆有,领口为纯朱暗红边的金蚕丝织成,下身加绣了两小圆,点中桔,襄曙红,由上至下,无不尽释龙章凤姿,天仪自然的英武。站在上面的正是大明朝皇帝——朱祁镇。
“这河北知府、御史都死了吗?!”刚拍在龙案上的手瞬间支撑着他起了身。此时的朱祁镇早已非当初那个冲动无知的俘虏,现在的他,是一身的正廉之气,果敢坚毅。下面百官执笏,以此挡面,确是一言不发的沉默。
“回万岁,从万岁再登基以来,距京城不远的省,县,常年闹事,搅的附近百姓不得安宁,臣以为应派军彻低清除闹事者,以平民愤。”当朝首辅许彬道。
一无笏之官,垮步作谦“回万岁,臣以为,许是闹事者别有他意,也或许并非区区几十人。”
朱祁镇一听,星目立刻望去,却与朝前距离甚远,似乎在殿外,龙目张望着也无果。只好顾当下之事:“何意?”
“回万岁,臣殷丞御,愿担此一任,彻查省县闹事者,及其目的,缘由”说罢,见万岁并不言语,再次声言:“愿为万岁爷分忧”
朱祁镇听此人中气十足,似有八成把握,便准了。一时间,朝堂论声成片,千万双眼回看这不足正七品的小芝麻官,有的摇头难以置信轻叹其愚钝无知,有的轻瞥一眼便不再理会。
“退朝————”
易王将王妃扶下马车,由太和门入宫,并肩而行。凌昀若看着满是朝服的官员出了大殿,她柳眉微挑,藏在睫毛后那双如秋水湖心的眼像含月,含星了般闪着光。素手不由抓紧了袄边。殷丞御边往出走,边双手背后,正微低头思肘着,并不显露出已心有成法的样子,可对他念念不忘的昀若却一眼万年,偏看向了他、认准了他,早已不顾脚下不平稳的路,抓着袄的两只手出了汗,碰到了一起,她激动却不可表现出来,她雀跃却无奈只好遮掩。
“啊”,恰好?还是巧合?此时她们不过一丈的距离,昀若倾前踉跄了几步,饰在靠左的发鬓那白梅簪,如露花飘坠般掉落,纪殊炫猛然伸出左手,昀若将右手轻搭其上,稳住了不定的步子,也试图稳住那颗不定的心。
而在他们的前方,殷丞御止了步,看着坠在脚前的白梅簪,他的眼是黑耀石般的墨色,深如幽潭,明亮深邃中分明透着几分诧异又转向温柔。
‘这,白梅,是自己亲自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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