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学期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隔了一整个暑假没见，班上格外地吵闹。这边在讨论新追的爱豆，那边在讨论某部好看的电视剧。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围在一起，好像要把两个月没说的话都说完。
江月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明亮的太阳。
她在班上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仅有的两个朋友都在二班。
正发着呆，老徐的怒吼声吓了她一跳：“让你们在教室等我不是让你们说话！我从办公室走过来，就听见你们班最吵！”
班上顿时鸦雀无声。
大家开始理东西的理东西，装学习的装学习。说话声变成了传小纸条，隔得近的开始用口型辅以表情来互相交流。
老徐自然是没发现这些小动作的，他看着大家安静下来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站在讲台上开始了他一如既往的精神教育：“升入高二后，你们就迎来了一个崭新的学习阶段！离高考也不远了......”
之后的日子像往常每一个普通的日子一样，上课、写作业、考试，然后整理错题。
老师们还是一遍又一遍地给她们总结重点，数学还是那么难。
江月的生活还是像一杯寡淡无味的白开水。
开学之后的第一个周末要到了。顾云云和吴轩拉着江月商量要去哪里玩儿。
吴轩是江月在柳高除了顾云云之外的另一个朋友。他也学文，和顾云云在一个班。
吴轩和顾云云一样，性格阳光开朗，笑起来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让人觉得青春就应该是这样子。
她们在一旁讨论得兴高采烈，以前江月也会搭上两句话，可是这次她却懒得参与。
这个星期江月太忙了，也不知道小十二有没有开门。周末她想去看一看。
礼拜五下午各科老师布置完作业后，她们就放周末假了。
学校门口，顾云云推着自行车苦着脸抱怨：“就两天假而已啊，这些老师以为我们是没有感情的写作业机器吗？！”
“不过话说，你还没买新的自行车吗？”吴轩问江月。
“啊？奥，我爸说这个周末带我去买。”江月回道。
顾云云完美的周末放飞自我计划在堆成小山的各种作业前被迫阵亡。
江月周末去小十二看了，那块木牌子还挂着。
“算了，别想了。”她强迫自己压下思绪，开始认真地处理作业。
学生时代的周末总是过得那么快，还没有体会到放假的惬意，周一就来了。
和其他所有学校一样，柳高的周一也是升旗仪式，外加校长和学生代表的国旗下的讲话。
尤其是新学期的第一次升旗，校长更是滔滔不绝。
江月盯着自己的鞋子发呆，周围全是同学们窸窸窣窣的说话声。
“果然全中国的校长都是演说家啊。顾云云估计又要站着睡着了。”江月这样想着往隔壁（2）班的队列看了一眼。
她竟然看见了何欢！
何欢穿着干净的蓝白色校服安静地站在（2）班的队列里。
手上没有捧着书的少年，身上还是有那种说不上来的，却牢牢吸引着江月的气质。
江月忽然觉得整个世界都静下来了，没有校长，没有其他班级，没有那些细碎的说话声，只有何欢。
蓝天白云下，笔直站着的何欢。
这一眼和七月午后的那一眼相重合。
槐花、绿叶、树荫、认真的侧脸、袖子上的阳光、捧着书的少年和静静站着的少年。
这些画面一个一个快速地从江月眼前掠过，然后重叠、融合，幻化成最灿烂的星空，铺在江月的心上。
江月只看着何欢怔愣了几秒，却像度过了一个漫长的世纪。
时间在她眼前静止了。
“他...是柳高的？还和顾云云吴轩一个班？”江月疑惑。
不过，答案不重要。她听到自己的心里在咕噜咕噜地冒着粉色的泡泡。
那只小鹿醒来了。
从那天开始，周一的升旗仪式也成了江月期待的事情。
晚上放学的时候，江月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你们班有新同学吗？”
“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吴轩看向顾云云。“是吧？云云。”
“对！不过你怎么知道的啊？”顾云云看着江月。
“啊...我，我在办公室偶然听你们班主任提起过！”江月赶紧编了一个理由。
“不过怎么没听你们说过？”她又问。
“害，来的又不是帅哥。”顾云云耸肩。
这倒是，学校里比何欢帅的大有人在。说起来吴轩的五官都比何欢还要精致一些。而何欢的长相只是看起来干净舒服。可她就是爱看。
虽然江月有时也会觉得某个男生长得很好看，但那仅限于嘴上说一句，还没有人能让她真的有想要靠近的冲动。
何欢是唯一一个。
江月觉得何欢和其他同龄的男生都不一样。
“但是他不太爱说话，我们只知道他叫何欢。”吴轩想了想说道。
“何欢...何欢，江月，何欢...”江月在心里默念着。
“终于，知道他的名字了。”江月躺在床上想着，沉沉睡去。她又梦见了海边的何欢。
日子依旧平平淡淡地过着，像没有波澜的海面。
大家都安分地学着习，藏起心中对自由的渴望。
那些长长的、各式各样的愿望清单，都安静地躺在课桌的抽屉里，等待着两年后、六月里某一天的释放。
虽然江月的生活还是一杯白开水，但是在柳高看见何欢之后，那杯白开水有了一些味道。
它不再只是一杯寡淡无味的水。
顾云云和吴轩发现，江月去（2）班找她们的次数变多了。
有时候是借参考书，有时候是喊她们一起去小卖部，还有时候仅仅是问顾云云要不要一起去厕所。
只有江月知道，她只是想多看一眼何欢。
少女的暗恋就是这样，小心翼翼地，像藏了一罐子蜂蜜的小熊，馋了就偷偷舔一口，然后再砸吧着嘴回味上半天。
有一天早上，江月走在楼梯上就听见她们班和隔壁班都吵吵嚷嚷的。
她走进教室，发现大家都在兴高采烈地讨论着什么事情，每个人脸上都有难掩的兴奋。
她问了前桌：“怎么这么热闹？”
“你还不知道吧？老徐和隔壁班班主任打算组织大家后天去水族馆春游！”
难怪班上这么沸腾，不用上课的事情，是个学生都会开心。
其实大家也不一定是喜欢水族馆，只是想出去玩，去公园去野炊都行，只要不上课。
中午吃饭的时候，顾云云果然正对着吴轩手舞足蹈地讨论这件事情。她最爱出去玩了。
“聊这么激动，不吃饭啦？”江月笑着数落顾云云。
“月月，你知道春游的事情了吗？！”顾云云看到江月走过来，依旧兴奋。
“嗯，听说了。”江月坐下扒拉了一口饭。
“我今天去帮忙整理春游名单，大家都报名了诶！”顾云云喝了一口汤。
“啧，我说顾大小姐，您可真积极。”吴轩吐槽了一句。
“切，我说吴大少爷，你就是嫉妒老班重用我！”顾云云也回怼。
江月淡定地吃着饭，好笑地听着她们拌嘴。
“唉，真是对欢喜冤家啊。”江月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你们知道嘛？何欢没报名！”顾云云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说。
“就是新转来那个男生？他不想出去玩吗？”吴轩也很惊讶。
江月本来低着头专心吃饭，听到何欢的名字时，她手中的筷子顿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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