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达(夫妇俩合用的笔名)去巴黎的时候,身上带着雨果的《九三年》,后来写出了《带一本书去巴黎》,该书除了可以作为旅游指导外,更重要的是它针对历史,尤其是对法国大革命的那段历史进行了更加深入的探究。
这样看来,我的标题好像有刻意模仿造作的嫌疑,其实也不全是,我是真的带了本书去纽约——陈丹青的《纽约琐记》,尽管作为画家的他在写作上同样出色,但对于画画仅止步于小学美术的我来说,书里很多内容还是看不大明白。所以这本书对我来说更多的意义在于践行“带一本书去纽约”的仪式,来满足我的一种仪式感。
(一)
降落纽约JFC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当地时间晚上十点多,一系列繁琐的安检海关程序过后,我们终于成功入境坐上了大巴。
回荡在在拥挤的海关大厅里的,并不只有我们勉强听得懂的英语,还有很多完全不通的语言,自然也就对应着各种肤色、各类面相的人们。我们一起,在午夜行将到来的时候,挤入这座城市。
从机场到哥伦比亚大学的行程不过四十多分钟,这四十分钟里,我忙着捣饬手机,给家里报平安,所以无暇去看看夜色里的纽约街景,不过偶尔往出窗外的时候,也是黑漆漆一片。所以我对纽约最初的印象并不是在《欲望都市》里看到的那样,也不是在《纽约琐记》里看到的那样。我们来得很匆匆。
(二)
翌日在从曼哈顿驶向自由岛的渡船上吹着海风的时候,才真正感觉到,我是在纽约了。
纽约五岛逶迤展开,隔水相望,和来时中途转机的香港各岛一样壮观。亲临自由岛看自由女神像的感觉是看照片视频所无法比拟的,尽管她右手高举火炬,左手捧《独立宣言》,头冠七道尖芒的形象不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渡船在纽约各岛之间往来穿梭,又将我们从自由岛送到了艾利斯岛。我发现在岛上一家快餐店里,在移民博物馆的墙上,在自由女神像下的底座上,都刻着同样一段诗,是出自美国诗人Emma Lazarus。
“Give me your tired, your poor,
Your huddled masses yearning to breathe free,
The wretched refuse of your teeming shore.
Send these, the homeless, tempest-tost to me,
I lift my lamp beside the golden door!”
(其中最著名的一段)
这首诗被认为是美国自由独立精神的象征,也是一篇保护移民利益的杰出作品。移民博物馆通过各种形式记录了1892年到1954年间欧洲移民从纽约港口进入美国的那段历史。
呈四方形的艾利斯岛的一边凸出一块三角形草地,顶角处飘扬着一面偌大的美国国旗,站在岸边迎风望去,就是高楼林立的曼哈顿岛。不过我们无缘看到无损的曼哈顿,2001年的那场世纪巨祸,让本该高出群厦灿灿发光的世贸中心双子座节节倾倒,灰飞烟灭了。
后来我们到世贸中心的时候,双子座只剩下两个巨大的正方形水池,不停流动的水柱排铺成四面水帘,四边上镂空刻着遇难者的名字,有的名字上有鲜花,猜测是遇难者家属前往缅怀时插的。密密麻麻的名字、拥挤的建筑群中的两块空缺,组成了这座伟大的城市最痛的伤口。
(三)
夏天的纽约的地铁站狭小闷热,候车时能看到裸露的轨道上堆积的垃圾和鬼祟的老鼠,运行线路繁多复杂,运行时噪声大,也会时常发生故障和延误。非要说有什么优点的话,车厢里冷气开得很足,并且作为世界上最早的地下公共铁路系统之一,纽约地铁给人一种年代感。
从时代广场出站后,一眼看到的不是那个最著名的广告牌堆积而成的取景点,而是一座建筑外围的巨幅海报——Jay-Z的新专辑《4:44》,后来还在大巴车的侧面,出租车的顶部看到了同样的海报。这个在我出生那年就统一了东海岸说唱界的人,如今的影响力仍然可见一斑。
天色快暗下来的时候,时代广场的广告牌、霓虹灯开始给这片最燥热的地方着色。我想起王菲在“杨澜访谈录”里说她很喜欢纽约,无论多么奇形怪状的人,走在这里看起来都充满自信。时代广场本质上和春熙路无异,可是这里几乎汇聚着来自世界上每个角落的人,“老鼠和博士都可以在这里安居乐业”,是一个语言、文化、思想的大熔炉。
时代广场上,有人扮作特朗普嘴里喊着“Make America Great Again.”有人体彩绘的女人们头顶红白蓝三色羽毛(美国国旗上的三种颜色),浑身上下只穿了鞋子和内裤,有乞丐拿着“HOMELESS”的牌子在街边乞讨,有游客在这大大小小的广告牌灯光聚集的地方尽情拍照。
一家Levi’s的导购员看到我胸前印着I Slay的T恤,说“I love that shirt, I slay,too. Everyday!”后来知道了“I love your shirt.”约莫只是美国人一种打招呼的方式,但这简单的打招呼让我感受到包容而友好。
在附近一家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们来了一局紧张刺激的狼人杀,“天黑请闭眼”之后围坐着一桌人,还被服务员误以为是在举行什么邪教仪式。
(四)
对于麦迪逊广场(以下简称MSG)花园,与其说是一座著名的体育场馆,不如说是坐落于纽约百余年,经历了数次换代迁移的文化符号,如果从1879年的第一代开始算,我们眼前的MSG已经是“四代目”了,它记载了纽约的的地方志、拳击史、篮球史和音乐史中不可缺少的部分。
刚进入MSG,就在入口处看到了即将在十月份举办的Katy Perry”Witness World Tour”的消息。事实上,这个可以同时容纳两万多人的场馆,举办过的演唱会数不胜数。
在场馆边的走廊里,记录着这座场馆过去和现在的辉煌时刻,他们称这为“Defining Moments”。比如9·11重创后的第一场励志音乐会,John Lennon被谋杀前的最后一场音乐会,Destiny’s Child的告别演唱会,以及Madonna,Barbra Streisand,Shakira,Whitney Houston,David Bowie,Beyonce等艺术家们的巡回演唱会。而MSG也已敲定成为明年格莱美颁奖礼的举办地。
MSG也是纽约尼克斯、纽约巡骑兵、圣约翰大学等球队的主场,是很多篮球巨星留下珍贵画面的地方(笔者不懂篮球,不敢扯太多)。走廊墙上记录的另一个著名的Defining Moment,就是拳王阿里和Joe Frazier的世纪之战。
之后我们走进这座综合性建筑最核心的部分,它的场馆内部。因为场馆内没什么人,就显得更空阔宏大,几年前改建后的MSG新增了bridge层,站在那里,就可以俯瞰整个场馆,因为坐在bridge层很难看到场内的情况,所以另配备有音响和大屏幕。
从MSG出来后,碰上一阵小雨,天色有些暗沉,在路面积水反射的各色灯光映照下,纽约的街头显得很迷人。
(五)
我对纽约的爱起源于一首歌,Empire State of Mind,并且更偏爱Alicia Keys单独的那个版本,里面每一句歌词我都喜欢得不得了。
New York,
Concrete jungle where dreams are made of.
There’s nothing you can do, now you’re in New York.
These streets will make you free brand new,
big lights will inspire you.
Hear it from New York.
登顶帝国大厦那天,我脑海中一直回响着这首歌作为bgm。
通向大厦86层的电梯天花板上播放着动画短片,从建筑施工时的框架结构、机械材料,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回顾了这座现代七大工程奇迹之一的过去。
夏天的傍晚天还亮着,因为是阴天,所以无缘看到晚霞中的地平线,但整个曼哈顿的建筑群几乎一览无遗,其中包括了据说登顶观感更好的洛克菲勒中心。在高耸的摩天大楼间隙中,可以看到哈德逊河上的航船,可以看到靠近河边的联合国大厦。走几步换个角度,就可以看到世贸中心新楼。
华灯初上的时候,眼前是高楼林立筑成的帝国之州,许多建筑在一片灯海中已经无法辨别。曾经对这个视角有过无数次的幻想,真正置身此情此景中时,却被86层高处的冷风吹得瑟瑟发抖。这是我第一次忘情于这座伟大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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