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至
毫无征兆的,冬天来了。十一假期前还是燥热的夏日,出门还需短裤半袖,一进入十月,气温骤降,便愈来愈冷了。裹着大衣行走在街头,冷风还是不停地往脖子里面灌;宅在家里,也需身披着毯子才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
不知为何,今年的冬天来得格外的早,也显得愈加的寒冷。随着夏天的结束,冬日的到来,在这个十一假期里我亲爱的姥姥也突然的永远的离开了我,这让我更加感觉到了这个季节里不应该有的寒意。
记忆里我的姥姥大部分时候都是强势的,她强势地指使我姥爷做我喜欢吃的菜,买我爱看的书;她强势地数落自己的儿子这不行事儿,那做不好;她强势的要求自己的权利绝不允许半点违抗;看到我被欺负,她甚至强势的追着惹哭我的小孩子满院子的跑,还拎着她们让她们对我道歉。
我姥总是腰杆挺得比谁都直,骂起人来声音嘹亮经久不衰,可是这样一个强势的人对我永远都是万分呵护。我姥从来都没有打骂过我,我喜欢的东西总是第一时间成倍的买给我,我哭她就揪出那个惹哭我的人,我笑她就比谁都高兴。她总是夸我“有出息”,可是还没等到我真正有出息的时候,她就离开了我。
一个人从出生到死亡,刚开始是向着希望行走,后来又开始向着黑暗前行。在这样不断前进的过程中人们成长、衰老,而后死亡。我经历过我姥姥衰老的过程,却从未想过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终点。
我姥在我姥爷去世后身体突然间变得越发的不好了,本就各种老年病缠身,加上自己一个人在家里面总是睡觉,头脑变得不清晰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姥不记得我了。每每看到我时都喊着我妈的名字,以为我就是她的女儿,可是皓月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也不对皓月这个名字感到生疏排斥,就好像我在她的生命中却不存在于她的记忆里。
其实今年起我姥便开始卧床,可是有人说她还可以活得很久很久,这让我觉得生病卧床也应该没什么关系。我姥走的那天吃了我做的腊肠饭,胃不舒服吐了一身,吐过之后便开始喘气,慌乱之中我叫了救护车,后来我姥姥没能下得来手术台,听我爸妈说手术刚刚开始,我姥就去世了。
所以我总觉得是我害死了我姥,如果我不做腊肠饭给她吃,如果我没有叫救护车让她经受这样的折腾,也许我姥会像别人说的那样活得再久一些,也不会走的这么急。可是也许我不这么做,我仍旧会后悔,人生没有如果,可能一切都是必然。
我姥走的时候我没有在她身边,没有看到她的样子,也没有听到她说了什么。后来我爸妈告诉我,在我十一回家的时候,我姥记起来我了,临走的时候说:“皓月回来了,还跟我说了话,我很高兴。”可是我也只跟我姥说了那一句话,那唯一的一句“姥我回来啦”成为了我们之间最后的一句话。
我爸总说在家里面每一件大事发生时我都在,可是现在我却希望,如果我不在就好了。我回来了,我姥走了,如果我没有回来,也许我姥也不会走了吧。
因为需要在家照顾弟弟,我没有看到我姥的最后一面,也没有送我姥上路,我总是觉得我姥没有走,她只不过是像以前一样,突然间发病住院,然后不出一个星期便又回到家里,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我。
直到我爸妈回来那天,我姥没有回来,我爸说要按照习俗要烧掉我姥的衣服,扔掉我姥用过的东西,重新摆放床位的时候,我才突然间意识到我再也骗不了自己了,我姥真的离开我了,再也不会回来。残忍的习俗,残酷的现实告诉我,这是永别,没有告别却再也不见。
假期结束,从家回到北京,我也终于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止住哭泣了,可是穿的再多气温还是冷的,做的事情再多心也还是难过。现在的我除了想念,别无其他。我终于明白,在有限的时间里我能做的只有对爱的人更好一点,以我内心的平和温柔给予她们冬日里的温暖。寒冬至,伤别离,愿冬天很快过去,春日充满生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