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中窥

作者: 凌一流十年晾鱼干 | 来源:发表于2021-08-03 01:23 被阅读0次

    乱七八糟写在前面的话:
    旅游攻略请快进至正文,碎碎念如下。
    配乐建议:Somewhere in Ann Arbor/Feeling Whitney/カタオモイ/年轻的虚无主义者/Love is gone......
    几年没上简书,昨晚上发了一篇文章后本就没有几个的粉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了。
    我倒是很喜欢和熟悉或者不是很熟的朋友分享我的奇奇怪怪的故事。毕竟我也没做亏心事,只是事情的走向总是太奇怪。
    我这人有时候显得很伤痕文学,暴力美学,balabala,其实也还好。
    个人用语习惯,就是有点点暗黑童话风。(早年我写童话也还可以吧好像,有个兔子世界的万字坑)
    然后就收到了亲朋好友的无奈和意难平,然后,发生了很多神奇的事。
    我本无期待的牢骚变成了对各种人(亲友)有所影响的东西。
    也就暂且忽略离开的粉,算是做了件有用的事。
    另,我不深沉,见山还是山,见水还是水。嘴里喜欢飙哲理,一生挚爱马克思。
    然而万字实在是太不习惯了,我真的太久没有写东西了。
    所以我故意写了这么多话,无他,唯凑字数耳。
    真的懒得回忆旅行的琐碎的细节,生活里无处不是满溢的幸福感。
    还有就是,旅行也不比我日常生活精彩呀。
    我每天都过的真的,像在一台演出里。跌宕起伏,承前启后,人生如梦。
    这次旅行是有名的青甘大环线,每天都在赶路。但文章的主题是我的西北。
    所以除了此次行记,夹带了更多的是我关于新疆的独家记忆。

    正文:
    平淡无味的文字以及说不上究竟是什么滋味的复杂心情。
    春风不度,羌笛何怨。
    火车缓缓驶离西宁,天边是几抹淡淡的云霞。
    挥手自兹去,七分怅然,两分欣喜,还有一分是不舍。

    ------------------------- 壹 -------------------------
    20日下午我和Z匆匆作别,然后在成都北与H会合。
    箱子里带着好些我喜欢的裙子和油画框。

    我们要在火车上过一夜,好在都是下铺,今天(返程日)也是如此。
    H君是比我更为散淡的人,她读着西方哲学史和卡拉马佐夫兄弟,我带上便携口袋版的金阁寺。
    我用她的笔记本画画,近来我的人像速写又退步了。
    倒也说不上丑,只是失了韵味和神态。
    她的帽子上系着一条可做腰带的长绿布条,我想起自己那条红袍长衫并未配腰带。
    长衫未必配腰带,只是我身形小,只穿宽大的长衫极不像样。
    而墨绿水痕的布条并不相配,我不打算找她借,只是觉得,要去敦煌的话,定能买到合适的。
    第二日醒来,我上铺的兄弟及他的上铺(中铺和上铺)相谈甚欢,遂成好友。
    人之相交,如是甚好。
    从南北方饮食文化到大学选课攻略,我好像看见了持续聊天四小时的秘宝。
    近午饭点我与H到达火车站附近的酒店,看着默默擦着防晒霜的H我惊觉自己心大。
    虽然我的确是个精神西北人,但这不代表我的身体是。
    我没有墨镜,帽子,或者防晒。
    那天下午我们走了很远很远的路,从市区到城郊,四处转悠,看看景点,逛逛商店,配齐了我的西行装备。
    在配齐之前,我顶着烈日走了老远,路上没有空出租车回应我们,终于筋疲力尽,在十块的炸酱面里沦陷。
    最后我戴上冰袖,坐在振明酸奶门口的铁质板凳上,吃着很喜欢但不如四姑娘山上的牦牛酸奶(其实价格上还是略胜一筹),阳光晃眼,西北话亲切而听不懂,H君不知我脑中的构图。
    选眼镜和帽子选的太投入,错过了金塔寺/塔尔寺/清真寺和山陕会馆,以及义乌商贸城。
    实则是并未认真研究地图地乱转,最后倒在一家小馆子的桌子上,喝了两口酥油茶匆匆睡去。
    醒来天色尚早,于是悠悠穿行于闹市,得一伞。
    从这天起我爱上了青海的牦牛酸奶,与四姑娘山的风味不同而能俘获我的心。
    黑天了,街边烧烤晃人眼,我们边吃边走着(H君喜欢吃青椒),快走到酒店时突然接到母亲的电话,是一件令人欣喜的事情。
    然而不知道更为详细的消息,我心心念念的,不知道会不会是它。
    睡前关于第二日穿棕色那条还是汉服,纠结到很晚。

    ---------------------------- 贰 -------------------------------

    晨起,早餐不算太饱,7:30在酒店门口上了七座一辆小面包车,司机师傅看上去位地地道道西北人。
    我还是穿了那条棕色裙子。
    我和H坐在最后一排,副驾是一个年轻的男生,中间是两位姐姐。
    后备箱满满当当,终于出发,我以为旅途漫长无聊,开始了希腊语的学习。
    两小时后我们进山,寒风吹来,我棕色的长裙并不挡风,小腿是凉飕飕的冷意。
    又过了个把小时,H君将迷糊的我推醒,她说看水天一色。
    我问天空下部为何有一条浅蓝的丝带,她说青海湖太大,我顿悟,那是延绵至天际的湖泊,所谓物之大者,必成别具一格之景。
    下车买了一袋泡椒凤爪,然后从四周的菜花田往湖边走。
    昨日穿的装饰性运动鞋磨破了脚,我换成了一双质量尚可而十分好看的小皮鞋,于是脚更痛了,而鞋也在石子里风尘仆仆黯淡无光。
    我告诉H,走马道更省力,她同意我的看法。
    副驾驶的哥哥给我左前方的姐姐拍照,我才知道他们是情侣。
    湖水涨落,和海水分明没有分别。
    青海二字,名符其实。湖太大,车子绕着开了好久好久 ,好像永远不能驶离湖边。
    不得不说师傅车技挺好,他的后视镜处挂着一个小驼铃,转弯或加速时会摇响。
    一路上除了每天早晨出发时,几乎没听见过铃响。
    其实师傅拍照技术也很好,第一天的行程没到一半,我对这位西北大叔的好感已增得很高。
    中午(两点左右)是一碗面,零食塞得太饱而我没吃几口。
    下午到达茶卡盐湖,已是四点半,我惧于烈日,在那里买了条昂贵的劣质红丝巾,之后一路上我始终致力于把自己打扮成一位新疆女子或者阿富汗少女。
    没有坐上到天空之镜的小火车,在铁轨旁等H君买盐冰淇淋时,看见通知,终于尘埃落定,母亲昨晚说的那件事是我想要的结局,我告诉了朋友们,欣喜难以自抑。
    我知道我在走自己的路,而不惧旁人的讥笑。
    执着于玩耍,盐湖镜子里欢欣雀跃的我和劣质红丝巾并未留下属于游客的姿态。
    吃完那根鸡腿,已是七点过,H君在饭店里戴上耳机参加在线会议,我吃了碗老板送的牦牛酸奶。
    再赶三个小时的路到德令哈,路上H君分享了她喜欢的粤语歌,凌晨零点,而酒店确弄错了信息,再三辗转,一点时我洗完了我的裙子并沉沉睡下。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夜色笼罩
    姐姐,我今夜只有戈壁
    草原尽头我两手空空
    悲痛时握不住一颗泪滴
    姐姐,今夜我在德令哈
    这是雨水中一座荒凉的城
    除了那些路过的和居住的
    德令哈┄┄今夜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抒情。
    这是唯一的,最后的,草原。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那天晚上太累,没空回想海子的故事与这首诗,我只是匆匆的旅人,他也一样。
    这个地方,并不比名字有更深的含义了。

    ----------------------------- 叁 -----------------------------
    这日起坐在我前面,在中间右边座位的浙江姐姐开始心跳过速。
    八点我们三在早上好早餐店吃过饭,小面包车勤勤恳恳地上路了。
    小柴旦,满是雅丹的公路,到大柴旦,我们在沙地里拍了好些照片。
    H君的淡然在其莫名的恐惧中,仅剩的尊严就是保持表情的和谐。
    这样的一个人,露出可爱的一面,着实令人情难自禁。
    中午时分,没有信号亦没有午餐。保温杯里的水半热半凉,凑合着吃了碗泡面。
    大漠戈壁我都熟悉,精神西北人不是乱讲,所以我不怎么满意于众人的取景地,只不过是停下的脚步更多,而非风景更胜。
    小柴旦匆匆一瞥,到水上雅丹门口我没有进去。我向司机赵师傅解释,想下次自驾来独游,他却是立马听出我话里的意思,知道我内心的想法了。
    我看着他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既是欣喜又是酸涩。
    好像被祝福,又好像不满于现状。
    苦了我花了门票钱去买了杏皮水和冰淇淋。
    小店里很热,比闷在车里更恼火。
    我坐回面包车上,并不努力地想要画完那一张小框的青海湖风光。
    而坐在我正前方那位姐姐也在车上。
    闲聊着,我问起有没有人半途结束旅行。赵师说多,实在是太多。
    等待H君回到车上,我好像找不到自拍杆的蓝牙按钮,她称赞这不愧是我。
    H君似乎在那里遇到了很有趣的事。
    我有些发晕,不敢再呆在这样热烈的阳光下。
    那天我穿着早乙女的蓝色衬衣,扣好扣子,系上领带,穿上花裙子,再系好披肩,是我此行随意穿搭的开始。
    车继续走,是看不完的雅丹。
    大幅画框实在是构不好图,我笑着对H君说,这种地貌,必须画出历史感与现实感的交融。
    那晚上的烤串非得十串起卖,凉拌黄瓜和凉拌胡萝卜丝也不能各种一半。差评。
    我买了创口贴,左脚背上磨破的伤口一直不好,我也一直放任其自流。
    另外买了一双凉拖鞋,再加上昏头昏脑地忘记了创口贴的存在,那一小块伤疤后来几天有了流脓的趋势。
    H君的红霉素软膏想必是有些用途,只是不在于修复,而在于心理上的安慰。

    ----------------------------- 肆 ------------------------------

    晨起,早饭,我打了一瓶热水。
    司机师傅说那位姐姐昨夜1点去了趟医院,现在嘴唇还是乌青的。
    我惊觉自己什么都没发觉,只是吃我的饭。
    日头升的很快,翡翠湖也近。
    听到了送你一朵小红花的背景音,我忘了帽子或者墨镜。任由高原紫外线灼伤我的一切,这是一种经我许可的伤害。
    越走越深入野地,翡翠湖数量多的惊人。盐壳厚了总有镜面的效果,我还以为能、弥补茶卡的缺憾,可惜还是不如愿。便多留些缺憾吧。
    我等待H君从一个小湖的对岸穿过野地来找我,四下俱寂,我看见一种鸟的爪印,沿着湖岸整齐地延伸,不见了。
    设想着我与这种我很是恐惧的动物在不同时空的相遇,惧怕惊恐,亦是无所畏惧。
    她来了,我们发现另一处更大的爪印。
    我们打湿了脚,工业盐令我的伤口疼痛。
    离开翡翠湖往前走,本该是石油小镇。
    那位姐姐的高反似乎更严重了,疼痛,大哭,手脚抽搐。她叫天,叫自己的母亲,想要回家。
    海南的哥哥姐姐都很关心她,我们也是。
    早上打的那瓶热水都给她喝,再次肯定热水的重要性。
    我们匆匆赶往敦煌。还有好几百里路。
    午餐是一碗味道奇怪的酿皮。
    至于阳关,替换成了敦煌城,漫不经心的古城,敷衍的道具,以及昂贵的红色腰带。
    只有我和H君二人前往。
    终于到达敦煌,其实海拔已经降下来,赵师傅送姐姐去医院。
    其余人准备露营,我换了我大红的长衫,才发觉事情和我想象的不大一样。
    长衫滑沙,竟然也能不失体面的。
    夕阳下我表情狰狞,并且再次认定了我不恐高这件事。
    细细的沙砾溜进我新买的拖鞋,被压实在脚板心,挠得人心痒。
    带了那把白伞而未能尽其用。
    H君很开心,夜里闹的很欢。
    我在离大家不远的位置荡着秋千。
    火锅并不好吃,西域美女也并不令我动心,更遑论一个油腻肥厚的大叔,我中途退出了篝火。
    热闹的人群和我并不热闹的心情,后悔着自己换了长衫。
    而我终于还是留下陪H君在沙地里露营。
    她还是喜欢唱粤语歌。
    尽管隔壁帐篷的广东女孩喊我们别唱。
    我总是没她入睡快,那日起我发现自己睡眠质量着实堪忧。
    帐篷十分简便,风晃的我心慌。这一觉我睡得闹心,只知道云掩盖了星。
    总有人为了小事而发怒,这是话外音,是我在记叙时的情绪。

    ----------------------------- 伍 -----------------------------
    六点被看日出的喊醒,我吃了份没什么滋味的早餐。
    我终究还是赌气,不愿意去沙丘上看日出。我又荡着秋千,看着收帐篷的姑娘。
    回到了敦煌市区,上午是莫高窟的行程。
    赵师傅告诉我们,昨日观赏的静美的翡翠湖,今日已发了洪水。
    这一路上我们都格外顺利。
    关于莫高窟我收获了什么,大概是未有资格仔细欣赏的遗憾,以及未能隔着遥远的时空与前人对话的遗憾。
    敦者,大也。煌者,盛也。
    博物馆是视觉盛宴。
    飞天很美的。我果然偏爱飘渺的东西。
    其实我想买佛经的,妈妈坚决不要我买。
    我未有心情让思想漫步于隋唐,而更有心情在乎我的自热米饭和杏皮水。
    哥哥姐姐们先行回了酒店,生病的姐姐似乎也要坚持着去月牙泉。她在喊天的同时哭着说自己来一趟就是为了月牙泉。

    (话外音,写文章时我头很疼。实在是没睡好,而又太疲劳。即使什么都不做,也已经疲惫到令人难以承受的地步。而我好像失去了写自己的文字的资格,太久不说,而忘记了我应该如何说,如何表达。生活中的每天都是如此,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说,怎么说。这人表面上很会说的样子,却只会用两张嘴皮子把情况变得糟糕。来自身体和心的疲劳让我既想又不想去回忆,我只是尽量地写,没人能让我张嘴说一个字)

    我不确信自己是触动的,而是关于月亮有隐隐的猜想。
    自然神总是伟大。
    下午三点,赵师傅专程到莫高窟接我和H,天边起了沙,更多更多的沙砾令喉咙发干发涩。
    路上我说起冬天的新疆,房顶上沙一场,雪一场,像极了三明治。
    海南的哥哥姐姐选择了安心呆在酒店。我们去了月牙泉。
    我和那位姐姐同行,她不敢往沙山高处爬。
    H君骑完骆驼与我们会合。
    夕阳消失在沙丘尽头,我庆幸自己换上了鲜红的长衫。
    妙法莲华经的启示,H君提及的手势,失去月亮形状的泉水。
    我不想思考地理学上地下水的意义,只是觉得相信之可爱,就在于其荒谬。
    夜里很晚,到了敦煌夜市。我买到了喜欢的丝巾,却仍然不适合做腰带。
    回去时我一个人走着夜路,月亮很圆。
    我想起第一夜与H走在回去的路上,才醒悟我们都是挣扎着想要大口呼吸独处时光的人。
    只是动机不同,意义,也不甚相同。
    ----------------------------- 陆 -----------------------------
    姐姐一早从敦煌坐飞机离开,朋友圈里说自己再也不想去高原。
    赵师傅和我点了赞。
    其实前几年我去西藏,也有高反。
    刚下机场,在拉萨街头得瑟地狂奔,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傻子。
    车里变成了五人,我往前坐上了姐姐的座位。H君独自在后排。
    专程去看大地之子的婴儿雕塑,于我们一车人都不是好主意。
    不如瓜州的瓜来的有意义。
    而终于到了嘉峪关。那几天我着实是以生存为主在艰难度日。
    愤恨于门口的孙猴不提前告诉我与之合照的价格,愤恨于拉面烫嘴。
    突然疾风骤雨,总有神仙在渡劫。
    我刚进门,就随着人流往出口跑去。
    躲进了博物馆,觉得无趣。雨停后往外走,走上了一条无人的小路。
    小溪在我身边潺潺。所有的木桥对面,都是杂乱的野草。
    隐约看见延绵的草里掩盖的城墙。
    被小路上的果子砸了头。长城是长城,我亦是我。
    雨后的光并不烫人,丝丝暑热终于消散,又回旋着升起。
    忘记吧,忘记所有的长城和所有的我。
    忘记葡萄美酒月光杯,再忘记西出阳关无故人。
    我的贫瘠的脑海忘记了所谓的战略与部署,我只知道嘉峪关,甘肃北,这里离哈密好近好近。
    人们总以为游历会给自己增加多少关于知识的,关于理解的,各种各样的经验。
    而事实是,有那么一些人,她的心在何处,她就在何处。
    她在意她的在意,她爱其所爱,恨其所恨,然后忏悔不安。
    我至今不知道嘉峪关三个字对我有什么意义,也许终究是,没有意义。
    后来我离哈密越来越远,到文章写完都没能去新疆。
    而后是七彩镇的丹霞。我和H分别给自己的地理老师发了消息。
    我能想象措老师笑着的表情,她说要收藏起来做资料,我能想象题目排版的样子。
    游人如织,H君错过了她的滑翔小飞机。
    丹霞很美,景区的酸奶变味,风吹的我心情舒爽。
    热气球不是浪漫。天边永远惊艳的云不是浪漫。
    红黄白黑的岩层,蓝色的天绿色的草,天边的彩虹,都不是浪漫。
    两寸的靓照敷衍又用心。
    独自飞过的直升机比人群更吵闹。
    那天的酒店房间有三张床,姐姐不在,我和H睡在了两边。
    她又在听网课,我和新朋友聊了好久好久的天。
    这天赵师傅提及前些日子我与H君与那位姐姐,他又敏锐地捕捉到一丝变化,对H君说道,你是真的害怕了。
    一周下来,我和赵师傅的关系日渐好了。
    我知道他是回族人,有灰色的眼眸,还有一个十三岁的女儿。
    我知道他是敏锐而憨厚老实的人。
    关于我的画,我们开着还算好笑的玩笑。
    ----------------------------- 柒 -----------------------------
    返程,今日就要回到西宁。此一行,实在匆匆。
    祁连山凉凉的风刺疼我的心,我写下,匆匆的诗句。
    没想到原来还有藏服体验,我穿习惯了汉服马面裙,以为装饰性的裙面是正面。裙子外面穿另一条裙子,上衣外穿另一件上衣,然而还是冷。
    骑马射箭,涮牛肉火锅,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世。
    我呼唤旷野,旷野回以呼唤。
    “你有你自由洒脱的胸襟
    变换的云彩 以及捉摸不透的光影
    泥径延伸至很远很远
    严肃的面孔和刀刻的皱纹
    那是他们 未曾见过的祁连”
    H君似乎很开心,笑得很好看。
    感谢哥哥姐姐请我们吃火锅。
    我的披肩实在挡不住冷雨。
    我们并未深入草原之心,我知道山麓草地大多如此。
    匆匆,匆匆作别达坂山口的雪峰,作别云、梦与光。
    卖花环的小男孩小女孩缠着我们不离开,H君说他们的话都早已串好。
    可其实世间并无什么欺骗,他们说的都是大实话罢了。
    火车驶离西宁,是盛夏的微凉和泠泠的火热。
    茶卡带走的大青盐真的好重。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太多,恨不得自己下一秒化身章鱼哥。
    最阴差阳错的缘分,是我、H和那对哥哥姐姐,恰好买到了同一趟列车,同一节车厢,同一个小包间,他们是上铺,我俩是下铺。中铺夹了另一对情侣。
    火车上慢慢知道成都有了新的新冠病例。
    我们各回各家,哥哥姐姐再转车去柳州,再回到海口。

    ----------------------------- 捌 -----------------------------
    请以带着浓烈膻味的血肉
    祭奠这
    朗朗的乾坤
    可惜这里真的不需要游吟诗人
    我不敢再将短诗写长
    ----------------------------- 玖 -----------------------------
    关于行程的细节,我原以为是没有记叙的必要。
    我仅以小半中的小半来模糊地勾勒这次的行程。
    但也许还是有指点攻略的必要。
    我以为,如果只想拍照,不如去拍照馆,效果更好,而游客照又难免尴尬。
    又比如,对沿途的一切都一知半解,参团的匆匆是不足以支撑起一场意义非凡的旅行的。
    再说是放松身心,也不必往高原去,一直赶路,难免疲惫。
    往西北去,当是身强体壮,时间充裕,乐于探索,博闻强识。
    旷野的西北有它的胸襟,神性的高原有它的信仰。
    这是对旅行者的挑战。
    匆匆而过则意趣全无。
    我没有做自己的攻略,任由我的身体被别人搬运着。
    我默许了这一次的搬运,不是因为我愿意或者我喜欢,只是我一时犯懒。
    遗憾不能说是遗憾,全是我对于 未来的预习。
    此生当有一次,站在漫天的黄沙里,被自己抛弃。
    我始终是相信,走到离家很远很远的地方,也不一定有比在家楼下的街角更精彩的故事。我所钟爱的行记故事其实并不挑剔场所地点或者背景。
    然而西北终究成为,一份难以承受的生命之轻。

    九岁那年,我第一次去新疆。
    绿皮火车,摇摇晃晃坐了几天几夜。
    我和姐姐,还有爷爷一起。路上在不同站点停留,爷爷总是跑下去抽烟。
    路上每个站点都有贩卖水果干的人。
    干燥,明晃晃的光,沙地里的绿影,是我关于西北,最初的记忆。
    到达乌鲁木齐,去找住在那里的舅妈。
    他们过着当地人的生活,我顽皮的弟弟在冬日里玩雪,带着一裤裆雪水回家。
    初次去时是夏季,我们兄弟姐妹三人往游乐场走去。
    父亲也去了新疆。一去就是好多年。
    只是我记不清先后的顺序。
    我和弟弟喜欢躲进后备箱里。
    天山的风很冷,水也冰。
    我认识了跑马场上,一个特殊民族的女孩,却没有留下联系方式。
    坐很久很久的车,到库尔勒歇一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吃一碗面,然后横穿塔克拉玛干。这样的记忆重复了两次。
    两次我们在库尔勒的同一家小面馆吃了早餐。
    到和田,于田县。大姨的爱情在这片土地上生长。
    我们一路上数着小型的龙卷风,开怀大笑。
    我哥是一条糙汉。于田县的生活像极了他。
    突然停水,突然天上下沙。
    在这里生长的人,眉眼里是令我恐惧的坚毅。
    提及新疆,空间上还算分明,时间上我是全乱了。
    与新疆相纠缠的故事持续得太久太久,牵扯其中的感情故事太多太多。
    碎碎念地,回忆起吐鲁番黄的白的绿的紫的红的葡萄,伊犁风景如画宛如南欧风光。
    而我所能到达之地终究只是万分之一。
    来不及探索的美,和来不及掩盖的伤口或者痛苦。
    我未到之处的神秘,就像是父亲,留给我虚幻的背影。
    ----------------------------- 拾 -----------------------------
    管中窥三个字的确是实话实说。
    西北她不仅是地域面积上的辽阔,面积终究能够被丈量。
    再辽阔的星海,再雄伟的高山,我们总有到达的途径。
    但是有些辽阔,就算踏遍万水千山,仍然臣服,仍然卑躬屈膝。
    我的所见所闻是管中窥,而这区区几千字的记叙,也是对于我的见闻的管中窥罢了。
    我当然不是一个深刻的人,土地也是直白热烈的土地。
    只是似乎这样做作的风格,颇有些沉郁顿挫的意味。
    7485,离万字只有一篇随笔的距离了。
    每每在令人幸福的地方,就越能考虑令人痛苦的事。
    人在高原,忧虑平原的暴雨。天晴的时候,担忧气候的变化。
    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保护地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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