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轩在喝掉最后一口咖啡,将印着卡通图案的杯子随手一放,抱着书离开了电脑桌,往自己的卧室去了。
安轩在拉开自己的抽屉,里边躺着一个超大号的信封。安轩在小心地把信封取出,把里边的碎纸片倒在实木的桌子上。一边拼接,一边回忆。
先是两年前,记忆有些模糊。
“好,要自由是吧,你说,你有什么资格讨要自由,星繁,你用着我安家的钱,住着我安家的房,开着我安家的车,你有什么理由不为咱家想想!”两年前的父亲,盛气凌人。
“三年,就三年。三年之后我就回来,我会按照你的计划把我的时间用在学习企业管理上,以接替你的位子。”当年的安轩在,十五岁。
“你还小,等你大了,你就知道,夏艺绝不适合做你的朋友,咱家和夏家是世仇,你知道夏艺的爷爷是怎么死的吗?你怎么偏偏就......”
“因为我从小到大,只经历过这一个朋友。我是你儿子,就注定不会有朋友,可是幸亏在我城府最浅的时候,在我没有在社交场上变得阴险的时候,我认识了他。”
“好,就三年。”这句话后,安轩在带上一笔钱,离开家,来到了夏艺身旁。
那一年,安星繁七岁。
幼儿园里的小孩放羊似的乱跑,安星繁一个人坐在滑梯旁,看着童话书。这时,几道影子恍在了安轩在的书上,书上勇敢的骑士插图好像失色。安轩在抬头看了看眼前这些人。
领头的男孩旁边,左手边站着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他的右手边,又是一众男孩。让骑士失色的男孩将印着卡通图案的杯子凑到安星繁的面前,差点碰到他的鼻子。那种牛奶的香气,软弱地让人感到美好。
“我叫夏艺得,喝了这杯酒,咱们就是兄弟。”
安轩在在月光下转身,月光照着他的侧脸,鼻梁遮住月光,右眼眼角像是画了浓浓的眼线,邪魅又自信。
“你们爱打赌是吧,来啊。”
黑夜里,月光下,安轩在的眼一眯。冰冷的眼神让月色一寒。
“我只相信我自己,我只要结果,你们都是棋子,夏时雨,夏艺,哼。”
清晨,阳光还不及眉眼细长。
“早上六点啊才~”
夏艺打着哈欠。
夏艺望着时针赖在六点的表,教室里空空荡荡的,就两个男孩坐着吃油条配豆浆,这么早的早自习,也只能买到这个了。夏艺只是很好奇安轩在怎么弄到的碗。
陆陆续续来了些同学,都像中了病毒的电脑,昏昏沉沉的在座位上摇头晃脑,好像随时都会死机。
高中是三人同桌,夏艺坐中间,安轩在坐在他左边。
夏艺瞥了一眼坐在他右边的男生,是个挺壮实的小伙子。前边三个坐着的,是两男一女,女的不怎么正经(在夏艺土鳖的思想里,学生化妆就是不正经),妆容精致。而另两个男生,一个气质很像安轩在和安轩在的名字,另一个则是眼神里藏不住的下流。
此时坐在夏艺前边的三人都回了头。
“我叫张哲,请多关照。”那个气质很像安轩在的男生说。
“林黎昕 ,”女孩介绍自己,又指了指夏艺右侧的同桌,“他叫赵维云,是个体育生。”
“我叫安轩在。你是哪个wei?”安轩在听他的发音不准,问道。
“绞丝旁的维。”
“夏艺。”夏艺报上名字,心里纳闷,屌丝旁的,怎么写?
“我叫易冷松。剩下的两年里我们就是一组的啦,给咱们组起个霸气的名字吧,我看......”那个光看面像就使人略降好感度的男生说。
“你们喜欢什么历史人物啊?”林黎昕随便问问,想活跃一下气氛。
“吕蒙,为人沉稳,明哲保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需要配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然后……”夏艺说。
“我喜欢孙悟空!”易冷松插嘴。
小艺你疯了,你说的是三国杀的人物技能吧,还有,尼玛孙悟空是历史人物吗?你们这些人一脸“原来吕蒙乃孤独中二之人”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安轩在无力吐槽。
还有九分钟上课的时候,任课老师走了进来。
夏艺翻开手中的书,“我们还是准备准备上课吧。”像是商量,却不能拒绝般生硬,弄得几人都很尴尬。安轩在的眉皱了一下。
“夏艺你干嘛,”中午放学后,两人走在路上,安轩在问他,“有你这样对待新同学的吗?”
“认识了又怎样,合得很来又怎样,到最后他们上他们的大学,咱上咱的大学,都得离开这座城。何必呢。”夏艺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安轩在,记住了,你,我,还有游戏里的他们,都约在湖南的那座大学哦。”
我去不了了。安轩在在心里想着。
“随你,你的性子我太了解了,很快你就和他们打成一片了。”安轩在说。
青春的舞台剧上,我们走来走去,或活在自己的剧本里,或在别人的舞台上饰演着配角。导演不断地喊着“卡”,演员在闪光灯前或上或下,没有谁离开谁。
青春里的友情不存在谁离不开谁,只靠言语建立的友谊毫无意义。而这种毫无意义的感情,随着毕业就散了,散了就散了。
“我会试着和他们打成一片,到时候......”夏艺咬了咬嘴唇,“到时候分开再说。”
太阳拨开两旁桧柏的枝叶,硬裁下的阳光,慢慢地在心底聚焦成焰。
夏艺突然想起马尔克斯的那句话,一切都将过去,唯有孤独永恒。
大家彼此遗忘,然后随着过去的时间,一起在世界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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