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在一个阴湿的傍晚，我目睹了一场鸟鹰蚕食燕子的场景——我们一家人正在吃晚饭，突然一只很大的鸟落在两楼之间的网线上，又飞起来，又牢牢地站在那里。我没理会，顾自吃饭，爱人却在讶异一喊：“快看！”成群的燕子在空中盘旋。带上眼镜顺着他所指的方向望去，我惊呆了，原来是一只鸟鹰在蚕食一只捉来的雏燕。
最初它没有一下子占据那里，原是试探这块领地是否安全；没有马上吃猎物，本是防御侵扰它的燕群。当它意识到这一切都不成问题的时候，它开始拔毛。那动作麻利得俨然一个成手屠夫，瞬间完成。开始对三五十只的燕群还有点警戒，后来即便是一二百只燕子不断的骚扰也无所畏惧了。它大胆而优雅地一块一块地吃着美味，吃得干干净净再吐掉骨头，直至吃完最后一块。它的确可以算是一流的食客，懂得先淘汰爪子，再嗍啦头部，后吃膀子和身子。吃完这顿盛宴，再用羽毛洗刷嘴巴牙齿。而后抖动浑身的羽毛，凝视远方。
这时我不禁更加诧异：为什么雏燕被蚕食完了燕群还在空中盘旋？为什么盛宴完毕鸟鹰依然在那里岿然不动？这场弱肉强食的争斗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停止？之后一个场景浮现眼前：水清沙白鸟飞回。这也许就是鸟儿的祭奠吧，难怪杜甫将其写出以衬其哀呀！那天我亲眼目睹了燕子的葬礼，可称其哀，可称其壮。我亦目睹了鸟鹰在燕子面前的强大，傲然无物，旁若无人。
后来信佛的四姐问我为什么不阻止这场残忍的一幕发生时，我说这是自然规律，鸟鹰要吃饭，不然会饿死的。况且鸟鹰懂得知足，吃饱了便不会伤害无辜。其实目睹时心也是惊悚难过的，所以直到今天仍记忆犹新。但愿这生物界的一幕能给人类以启迪。2014.7.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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