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从知晓老公出轨到现在,已经183天了。
阿莲没有刻意去记,可是那些天数就像自动计时表一样,每天准确无误地呈现在脑海里。
该闹的闹了,该哭的哭了,该道歉的道歉了,该保证的保证了,家里恢复了平,日子似乎回到了从前。
但只是“似乎”,阿莲知道,回不到从前了。
2
阿莲变得很沉静。
周末,她常常在书桌前一坐就是一天,摊在面前的书却一页也没翻。她的眼睛扫过窗外老树新发的芽,新绽的花,雀跃的燕,谈不上欣喜,也没有悲哀。
“你病了,要不要去看看医生?”老公关切地伸过手来要摸她的额头,她下意识地头一偏,老公的手落了空,脸上便讪讪起来。
“没事没事,我去做饭!”她强挤出一丝笑容,避开老公的目光,径直往厨房走。
做饭倒是轻车熟路,可是每顿饭菜,不是缺油就是少盐,老公皱着眉不做评价,女儿却嚷嚷开了。“妈,你做饭的水平哪儿去了?我天天吃不饱,再这样,我就住校去了!”
“好呀。我这就去退房。”阿莲淡淡地说。
老公和女儿同时愣住。
女儿可是阿莲的心肝宝贝,当初,就是为了照顾体质娇弱的女儿的饮食起居,阿莲不顾自己上班远,坚持租了学区房,一日三餐,变着花样给女儿调养。
但现在……
“妈,我就知道,你根本就不爱我!我去收拾东西,明天就去住校!”
女儿扔下筷子,撅着小嘴走了,碗里的饭,一口未动。
“阿莲……”老公看着她,却见她目光游离,女儿的不满和离开,似乎与她无关。
老公长长地叹口气,也搁了筷子。
3
夜里,阿莲蜷缩在床的一边,像只瘦骨嶙峋的病猫,这一阵,她瘦了不止二十斤。
老公从背后搂住了她。她脊梁一僵,不露痕迹地往外挪。
“阿莲,你不是说,你原谅我了吗?”
阿莲一动不动,她装睡着了。
她确实原谅他了,要不,她怎么会还和他同一个屋檐,同一张床?可为什么,她对生活再也提不起兴趣?那一场出轨,似乎抽走了她所有的精气神。
当初有多相信他爱的誓言,现在就有多质疑爱的忠贞,当初对爱情有多憧憬,现在就对爱情有多绝望。
爱的反面不是恨,是漠然。
说到底,原谅容易,重拾生活的信心很难。
阿莲的眼睛,在暗夜里睁得很大。老公在身边,一如既往地辗转反侧。
4
万籁俱寂,女儿在隔壁房间收拾东西的声音,一声一声,敲打在阿莲心头。老公压抑的叹息,一声一声,搅动着她的心绪。
她推了推老公 ,老公一翻身爬起来。
“走,咱去劝住孩子!我保证以后一日三餐给她做好吃的。”
“阿莲,你肯好好过日子了?”老公一把抱住阿莲。
这次,阿莲没有躲,她突然想通了:原谅,从接纳开始。
“阿莲,我……”老公的泪,滴在阿莲手上,热热的。
“什么也别说了,就当咱们,从现在开始,是第一次遇到。”
老公紧紧搂住阿莲,似乎要把她嵌进骨子里。
那一晚,孩子枕着阿莲的胳膊,睡得香香甜甜,老公在旁边,鼾声如雷。
好久没有这样静谧温馨了!阿莲百感交集。原来,真正的原谅,是放下过去,是放过自己。
耳畔,是一声清脆的鸟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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