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堇年在新书《晚风枕酒》里写:最好的爱,是熟到彼此嫌弃,又永不放弃。
我和廖先生之间便是如此。2011年结婚,至今八年有余。我无时无刻不在絮叨他,油腻的头发,乱扔的烟头,没洗的袜子,乱成一团的被子……我像个焦虑的母亲一般,边收拾被糟蹋得像猪窝的房间,边喋喋不休地数落。
“你就不能勤快点把鞋子袜子洗了吗”“头发那么长了赶紧去剪掉”“早起一分钟叠个被子很困难吗”“烟灰缸是干嘛的,能不能把烟头丢进烟灰缸”………反问加疑问加命令,从气急败坏到无可奈何。
我认识廖先生时他便留一头长发。刘海到眉眼,两侧的垂到耳鬓,头发粗且坚硬。所以我称那是猪毛。那一头的猪毛乌黑蹭亮,三天不洗便油得粘住。可是廖先生懒,他可以拖上一个礼拜不洗,经常靠在床边,边刷手机边拿一只手在头发里挠痒,头皮屑从指间纷纷落下,我的口水炸弹也随之而至。我无数次逼着他去理发店,每次理完发出来,他无一不是用五指顺着头发,愤愤地吐槽理发师的手艺太差。我提醒过他长得不好看不能怪发型丑。他每次都不屑和我争论。
我俩是彼此嫌弃。他也常常看不惯我这糟糠之妻。嫌我三十多岁的人了还喜欢吃零食,却又总是偷偷把冰箱塞满;说我肚子上的游泳圈都快媲美米其林轮胎了,却依然会给我做一桌好吃的;看我贴面膜一脸的嫌弃,却又会在出国时给我买一堆的化妆品……
他见过我最狼狈的模样,十九岁的我剪了一头的短发,手上长满冻疮。除了要日夜照顾生病的父亲,还要赚钱供弟弟读书。他见过我家的土砖房,也见过生前的父亲。阴差阳错地,我爸在临走前见了他一年。还好见了一面,第一面,也是最后一面,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我爸走后,我就没有了家。是廖先生,一步一步走进了我心里,捂好了我的冻疮,也温暖了我的生命。
2011年秋天,我们从民政局领完证出来,廖先生搂着我说:“现在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我也见过他最落魄的样子。在公司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崩溃,在父母吵架不断的关系中无能为力,在赌博和网贷的引诱中无法自拔……
我们也曾无数次歇斯底里地吵架,无数次挣扎,无数次冷战。但是还好,一路风风雨雨,我们都携手走过。感恩这八年,我们彼此扶持彼此嫌弃,却又永不放弃。
仅以此文献给八周年,愿以后我们都能平安顺遂,相伴到老!
父女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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