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槟城市中心小住几日,吃过各种路边摊和高端咖喱,搭车去往“外国人海滩/Batu Ferringhi”的香格里拉。那时候娃和粉色婴儿车还是人车一体,去哪里都是一推就走,Babyzen婴儿车通过性良好、有驾驶的快感,手腕也得到较好的锻炼。
那时候世界还不如2020年6月末的此刻这么难解,憧憬整个世界的我们带着娃重回马来半岛,再次发觉这里虽没有星城的繁华景象,景色和风土也足够令我们流连。岛是陆地关于飞行的想象和延伸,岛是陆地和海洋的中间态,岛是小孩子关于旅行的终极想象 - 小孩喜欢的水洼、沙子、白云、月亮...这些其实都是我们这些大人曾经喜欢却又忘了怎么去欣赏的事物,回到世界本源的快乐很单纯。
酒店对面有肯德基、Subway和711,酒店右手边穿过夜市是星巴克,星巴克通向一望无际的幽蓝的海,沙子难免被我们的足迹带回咖啡店里,踩在脚下有时间的声音。刚入夜的时候壁虎们就拥簇在通往沙滩的后门大射灯旁,墙面过于耀眼没有阴影和角落可以躲藏,于是像飞蛾和夜虫一样暴露着,卡路里的意义在这里被再次肯定。局部大排挡以外的沙滩漆黑一片,借着淡淡的月色娃在沙子里蹦蹦跳跳,iPhone X镜头里的蓝色调太深做作,还是自然光线下的黑暗比较灵动婉约。
旅行推介文章里的“一生一定要去一次xx”太煞意境,而LP《Kuala Lumpur, Melaka and Penang》的封面是一只正被漆上金色字符的灯笼,在槟榔屿的春节后的日子似乎未感受太多华人元素,或许是被我这偏好异域风情的旅行眼镜滤去了,反倒是印度的元素更加惹眼和令人好奇流连。
几年前在巴厘岛领略过印度教的方方面面,既化作安宁日前一天游行高大的纸偶,也沉入家家户户的烟火气,比起在加勒城外窥见的印度庙宇上层层叠叠的众神,这人间的一层意向更令人联想和回味。槟榔屿的加里安曼印度庙白色的顶被飞来掠去抢食的成群鸽子围绕着,车流穿行在众神俯视的目光里,迎接一浪浪炎热和一场场东南亚的雨季。
多元文化的地方令我向往,或许是由于神灵与神灵的共处是困难的 - 心灵需要神灵来喂养,而心灵所需要的居所是极大的,心灵需要装置在许多房间的不同的答案和可能性的抚慰,也需要装载着一个巨大ego的地下囚牢或是天空之城,这样神灵便不会被凡人日复一日地发问和期待,在空间的棱镜里心灵的善变也变得合理起来。所谓多神还是一神,神性还是人性,祷告往东还是向西,回到讲故事的本源,原来人是复杂的,也有可爱的执念。
市中心Museum Hotel的最后一天,在LP找到不远处的一家印度餐厅,边排队边查询附录的词汇表,组合风味各色的咖喱和食材,然后到隔壁的隔壁的小店里,觅到热气蒸腾,水与油合作得恰好的饼,享受这在炎热岛屿上的人间珍味。
那时候还没有迈入互联网的世界,在某互联网大厂折腾的夜里,突然一惊,回望三观是否完好。某前辈说存在即是合理,某前辈说佛系一点就好,却难以想象若有一天终于被生活转变成另一种样子,自己是否还能接受。在一个潮湿多雨的江南城市,重新开始禁食,抵御大脑里入侵的水蒸气,再清醒一点,想清楚面前的选择,等待命运游戏的底牌。
从神灵的世界里一次次离开又回到这里,心灵在cubicle里呼吸困难,知识和想象都愈加稀薄。
想念槟榔屿粉红色夕阳下的海洋,一瞬即逝的时候,娃在摆弄她的托马斯火车和奇趣蛋。小M露出微醺的笑,我们三个一齐举杯,喝掉的液体原本占据的空间重又被夕阳的光线注满,夜晚要来了,沙滩上的生物都放弃了自由的念头,回到安稳的大海里去拥抱黑暗的水,在黑暗里自转和明天的重要性终于松弛下来。而无法投奔大海的人类,在世界的每个隐秘角落里努力呼吸,用力记住相遇和相聚,用力记得如此短暂的黄昏的光,用来抵御接下来无穷个被迷雾占据的夜晚。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