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来自山区。
这两天在教她写汉字。
这对于她来说是个大问题。首先，她有些畏惧汉字，或是小时候姥爷因她学习耽搁了割牛草的事情而打她的缘故吧。
据她讲：她上学的第一天，便争当上了班里的班长，那可是个“大官儿”，她兴冲冲的跑回家跟姥爷邀功，终于换得了她爸爸地一顿狠揍。
原因是：这个近十岁的小姑娘，在大人们工作回家后，没有为家里做好那一顿热乎饭。
从那以后，母亲便再与课桌无缘。
想听老师讲课，就只能领着她的小羊们，其实不算小，相对于营养不良的小姑娘来说，这些羊儿决是体肥个大的“好崽子”！
她在学校的后窗上，津津有味地听着老师讲汉字，那个不大的学校至今令她记忆犹新。
两间土坯墙组成的学校囊括了一男一女两位老师和一至五年级，一共二十多个人。
一年级和三年级挤在一间屋子里，里面有十几个人，这些学生全是女老师挨家挨户找来的小娃娃。没人愿意付学费，特别是女娃，没人觉得女娃读书有啥用。
四年级和五年级是男老师教的，他要为这间屋子里的两个优秀的学生做好小升初的准备，这是从低年级升上来的的两位学习比较好的五年级学生。
应该说，一个是四年级，一个是五年级。他们平时一起听课。
女教师似乎特喜欢母亲的机灵劲儿，她为母亲往姥爷家里几乎跑断了腿，最后得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母亲可以听课，但不准在教室里。
……
“江河湖海！”
我指着为她买的识字帖上的画问她：“这个字念啥？”
“江，长江的江!”
翻一页：“这个？”
“河，大河的河!”
“这个呢？”我再问。
“这个？”她迟疑了一下，似是想起来一般，“坑，西坑的那个坑！”
我无言
“不对吗？”她想了想，“是塘？东塘的那个塘？诶，小丁老师给我说下呗，我忘了!”
“江河湖海，江河有了，还缺啥啊？”我无奈的说道。
“海？”
诶！这可能是我带过的最差的一届妈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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