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山

古人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一直在路上！

细数起来，攀爬过的大大小小的山不计其数。

人生的第一座山是故乡那座山。每天在家门口都能看到，那时候我们最向往的就是到山里最高的地方。故乡的山多了些野性，山路崎岖，青石板还会打滑，有些石板已经破裂，摔跤是在所难免的。幸好母亲用歌词教会了我们乐观，一边摔跤一边唱着山歌就到了山顶：“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大风大雨里满街跑，走不好滑一跤，满身的泥水惹人笑，饥饿寒冷只有我知道。”

这座山养活了我们，也养活了村里几百户人家。他像一个神奇的魔法师，总是变着法术满足我们的好奇。也许是山里的鲜竹笋，也许是山里的枯枝，也许是山里的木炭，也许是不经意间出现的山葡萄、山核桃、野生猕猴桃、牛奶子、刺梨等，也有一些爱蜇人的小虫，让我们学会了保护自己，还学会了在山里就地找寻止痛药。

第二座山是华山。从此，身边多了家族外的人，我也从此组建了那个不再依靠父母的家庭。十多年前，先生仍不善言辞，他只会说：“其实我挺自卑的！所以不管在什么事情上，我都不会主动。但是如果有人在我不堪的时候对我好，我会加倍对他好。”在先生看来，也许我的伟大之处就在这里：爱就是爱，与金钱无关，与事业无关，与家庭无关。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母亲偶尔都会抱怨，怪我遇见好的条件不选，偏偏选择了先生那个穷小子。在他们看来，先生工资不高，个子也不高，家庭条件又不好，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靠自己，嫁过去要吃尽苦头。而我的观点与他们不同，没有依靠，靠自己的努力去争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不挺好的吗？什么都没有，所以不管怎样走都是在走上坡路。

我和先生怀揣着1500元就出发了，仅有的一点财富。华山的险果然名不虚传，到达回心石，我们也有些累了，不喜徒步的先生也有些念头打道回府。可是我们都知道，走到这里，已经没有选择了，只能往前走。走到后面才知道，更大的挑战在后头呢！几乎成九十度的千尺幢和百尺峡吓得好多人不停尖叫，都不敢往回看。好在历尽千辛万苦，总算到达东峰看日出，看好多人先于我们而到达目的地，看远处还有更高的山我们不能征服。

第三座是泰山，也学古人感叹一栏众山小。第四座是青城山，我、母亲、安安一家三代人共同攀登的山峰。那又是另一种精致了，一路溪流而上，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跳跃。来回七个多小时的路程，我和母亲轮换着背安安。原本我应该担心母亲的，可是母亲却担心起我来，怕我一不小心踩滑摔倒了背上的安安。那是人生第一次，生而为母亲，发现自己前所未有的强大。第五座是张家界，那是人生第一次意识到，这世上除了连绵不断的山峦，还有的山是一根一根的。第六座是折多山，在空气稀薄的地方待着，每一步都要靠信仰。

还有一些山。巫山让我坚信这世上真有一座转运之城；四面山让我懂得有些山的伟大是因为有水的衬托，那跌落后的瀑布化作的柔肠，依然是千军万马在奔腾；歌乐山让我懂得不断前往就会成为极致；金剑山让我重新找回儿时的那般渴望，山，山那边是什么呢？

人生亦如登山。有时是从农村走向城市，有时是从饥饿走向裹腹，有时是从勉强填饱肚子走向过上不愁吃穿的生活，有时是从福泽自己走向福泽家人走向福泽家族走向福泽更多人。人这一辈子都在登山，总是攀过了一座山还有另一座山在等着你。呵！山哟，总让我生出无限想往！

如果用一首歌词表达我对大山的情感，那一定是《奢香夫人》：

越过绵绵的高山 越过无尽的沧海

如果期待依然在 总是春暖到花开

请你轻轻留下来 让梦卷走这尘埃

香飘在书厢之外 奏响美丽的天籁

不等三更过天晓白

奢香夫人赶月归来

她把日光画心上

照得漆黑的夜 亮堂堂

文/何婉仪

2022.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