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之眼

作者: 云南昴月月 | 来源:发表于2023-02-08 21:42 被阅读0次

      至建水时已是炎炎夏日了,选了个古城临街的客栈住了进去。

      夜幕未至,街边昏黄的夜灯已依稀点亮,似与云霞争宠,两片霞光,一座繁城,要等天空完全黑下来,雕楼的暗角才得以显现出来,古韵也更加十足。挺拔的翠竹也会被拓上许些光的黄色,像刚刚才抽出了的嫩芽,湖水中肥硕的游鱼,晃悠悠的掠过古楼的倒影,似穿梭于历史洪流之中,成为了古城兴衰的见证者。

      人间四月天,云南的天气还是略微燥热,但与广东等地相比就大巫见小巫了。还未入夏,蚊虫自然少些,入睡时也不必忧心窗户是否敞开,大可尽情敞开,伴随着凉意享受夜色中的市井烟火气。我住的客栈临街,两旁种有蓝楹花树,长的十分茂盛,枝杈弯曲只至二楼的露台,姿势活像前台的迎宾小姐。微风拂过,花香便如微笑般绽开了,一股脑的挤进窗户扑鼻而来,沁人心脾,又一阵微风吹过,人就仿佛置身于花海之中了,如梦幻一般。

      谓之建水,我的理解为建在水上的古城,脑海中浮现的是如意大利水上威尼斯一般的水上都市,亦或如中国南方安徽、浙江等地的鱼米水乡景象,可寻遍整个古城,并未见较为湍急的河流,或护城河,只发现一条潺潺而流的小河。但城中的湖泊倒是颇多,有朝阳楼前的小桂湖,文庙的学海,朱家后花园,广慈湖,紫陶小镇里的系列湖泊,再而是城郊十七孔桥的湿地了。从婷宝口述中,我得到了一些关于建水水资源的信息,所谓的建水并不如江南水乡一般地上水资源充足,相反是紧缺的,城中的湖多为地下河水,流动性不大,由此可以看出,建水地下水资源丰富,智慧的建水人挖掘水井取水。

      我在城中小住过几日,几日中的早晨和傍晚时分都能听到小贩叫卖井水的声音,他们骑着车走街串巷,穿梭于古城民居地,卖的是西门大板井的井水,也是西门豆腐的灵魂。我在古城游历时也见到当地居民提着水桶去打井水的,几百年过去了,他们任对井水如此痴情,不免让人对建水的井产生好奇。

      我在朝阳楼采风时留意到阁楼里堆放了些书籍,多有介绍建水地方史志、山川湖泊、人文风情,物产美食相关的,想到这我便起身再次前往朝阳楼。找到几本介绍建水井的书籍便阅读起来,如王耕捷主编的《建水古城小火车》,于坚的《建水记》等。书籍大多对建水井的介绍是只言零碎几句,草草而过。为了寻找更为详尽的资料,只能频繁进出阁楼,将他们一一进行拼凑,结果还是不尽人意。当我苦恼而决定放弃时,城楼上的工作人员主动与我搭话,在得知我是为建水“井”而如此大费周章时,她提醒我“为何不去现地走一走看一看,身临其境更能体悟到,想清楚”,她还为我讲述了建水“井”的诸多历史。

      井是建水的一部分,与建水的生活紧密相连,不了解这些井就不了解建水,井水多为甘甜,但不同井的“味道”又不一样。龙井的水纯甘,是游子寄托乡思的;新井掘于长寿之乡,多有延龄之意;东林寺井伴有数株万年青,有富有、吉祥的寓意;大兴寺井供奉龙神,自然是象征着风调雨顺、五谷丰登了。此外还有诸葛井、渊泉、珍珠井、玉洁井等,它们都具有不同的寓意。其井按井圈有方井、圆井,按井眼可有单眼、双眼、三眼、四眼,甚至是十二眼,大大小小,样式各异,坐落于古街古巷间、诸多私人宅院、名寺名园中,数量不可统计,无声无息的滋养了建水数百年。

      人们每提到建水,不由自主的想到的是建水的建筑、紫陶、朱家花园,烧豆腐、草芽米线,少有人会想到建水的水井,这不免让人悲哀和惋惜。

      在云南的地方各市县待久了便会发现诸多地方如建水一样对“古”有着浓浓的情感,也为市井增添了不少烟火。建水小城生活节奏较大城市缓慢,有烟火气,人们生活缓慢却认真生活,幸福感也因此很高,让不少人羡慕不已。

      我有时想云南古树普洱与建水紫陶的阴刻阳填的技艺碰撞,再加上建水古井里的甘甜会是怎样的一般的滋味?雅致二字便涌上心头了,若选个如朝阳楼的好去处,不论脚下怎样车水马龙,天边云卷云舒的变化,心却如这座城市般淡然百年,如古井水般安心恬荡。

      每次想到建水都会想起那些古井,耳畔总会浮现出朝阳楼的风铃和小贩走街串巷卖水的叫喊声,似乎这些都成为了城市的声音,而井则是这座城市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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