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姥娘

作者: 远山近楼 | 来源:发表于2019-01-25 23:22 被阅读0次

    我的姥娘是大家闺秀,听姥娘说她娘家在县城开着一个大染坊,他是家中二小姐。姥爷家是地主,16岁姥娘就嫁过去了,也算是门当户对。

    在上世纪50年代土地改革中,姥爷的土地及家产全部被国家收回。幸的姥爷姥娘心地善良,曾经施舍过不少穷人,所以在那场运动中也没有太为难他们,让姥爷给生产队放羊。

    也就是从那时起,遭此变故的姥爷开始一蹶不振,沾染上了赌博,一直到去世。

    姥娘一个弱女子拉址着七个孩子。其中送走一个女孩儿(女孩换了2斤白糖,但因为拉肚子,送走不到一个月就夭折了),一个男孩儿(现在相认了的我三舅)。在那个缺衣少吃的年代,生活异常艰辛,挖过野菜,甚至吃过树皮。

    40多岁的时候,姥娘得了白内障。以当时的医疗条件,即使做了手术也没能保住视力。两只眼睛只能看见眼跟前的一点点微弱的亮光,而且是模糊一片,基本属于失明状态。

    小时候由于孩子多,妈妈照顾不过来,我的童年基本上是在姥娘家度过的。

    那时候姥娘已经得了白内障,出行需要拄着拐杖;那时候我的小姨还没出嫁,处在爱玩的年龄,白天总不见人影;姥爷白天黑夜都在玩麻将,很少在家。只有姥娘守着体弱多病的我,可想而知有多么的难。

    虽然姥娘视力不好,但力所能及的事都亲自干。所有的东西都放在固定的位置;所有的位置全靠拿步数来丈量。姥娘的听力特别好,听脚步声她就能判断出谁来了;姥娘的记忆力也特别好,什么东西放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生过什么事都记得清清楚楚,连我这个小孩都自愧不如。

    姥娘识文断字。她有一个收音机,每天早晚定时收听广播电台的新闻、收听评书。有时晚上也会给我讲故事,什么《五鼠闹东京》,什么《花甲葬》等;还会让我猜谜语,什么“白房子,红枕子,里面坐着个白胖子”等。我从小爱听故事,爱给别人讲故事,可能也是受了姥娘的影响。

    姥娘是个极讲究的人。可能眼睛不好的缘故,也可能是从小教养的关系,姥娘吃饭的时候极小心,右手用筷子夹上菜放嘴里时,左手都要拢在嘴下方,以免饭菜撒落。姥娘的衣服前襟永远都是干干净净的,反而我们的衣服上老沾有油星点子。她的衣兜里永远都放着叠的四四方方的帕子,以致于现在我对帕子都有种特别的感觉。

    对姥娘而言,最熟悉不过的事情就是给自己滴眼药水了。动作如行云流水般,麻利而准确。她有个木盒子放在土炕边的窗台上,盒子里高高低低放了许多的眼药水。每次姥娘盘腿坐在炕上,摸索着把手探在窗台上,指尖慢慢往前移,摸到盒子将它取下,按顺序取出眼药水,拧开盖,头一仰,便将眼药水准确的滴入眼睛里,再接着取第2瓶。有次我调皮将眼药水换了位置,她也能摸出哪个是今天该用的,真是神奇了。

    ……

    对于我而言,童年的记忆里全是姥娘的身影。虽然她离开二十多年了,但我却常常想起她,想起那个慈眉善目的老人、那个虽然命运多舛,却也活出精彩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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