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四张
虽万千思绪在心口,却不知从何下笔,那感觉就像墨滴在毛笔尖颤颤巍巍,我却不敢用力,只怕它落在宣纸上的样子,不是我想要的。
滴答滴答,客厅里的钟声一遍遍转过来,像不知疲倦的毛驴在磨着豆子。书房里的女人,写着写着,啊的尖叫一声,双手插进头发,乱揉一通,生气的将键盘敲的响亮。
透过电脑屏幕的微弱的蓝色的光,你能看到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女人,在深夜发着疯。
文字是什么?文字可以变成什么?
在她的小说里,文字是施虐者利刃的糖果色包装纸,文字是上位者利诱弱者的伪装词。她沉醉在此,却无法看透浩浩汤汤五千年的语境,用在谁手里,用来做什么,这根本不是她能决定的。
那她为什么还要写?
无用
当我写下上面这段文字的时候,我刚跟我妈打了一个电话,她催促我早日考过注会证,找个好工作,而我却一度深陷在她创造的痛苦里,不可自拔。
我本想把她构造成我某个短篇小说里的女主,敏感,有才又病态美。但我无法,因为那不真实。文字虽然有不真实的权利,但她在她的书中拷问了一个如此执着的问题——文字是不是本身就代表着虚无?
那她给我的灵感,我也只能报以真实去回应。
因为这才是我真正想表达的,我甚至能预见这篇文字的阅读量会多么惨淡,因为别人并不想花时间,来听我絮絮叨叨讲我看完她的书后的感想,不过对于她的书的感想,我只想自己一个人纪念,有没有人看,不甚在意。
于是,我开始了下面这段话。
恨少
这本书绝对不是一个悲剧,甚至也不是一个悲喜剧,也不是荒谬剧,绝对不是,这本书只能是一个道道地地的惨剧——林奕含
那确实是一个惨剧,施虐者像是刽子手收割着未成年的人格,就像屠宰场,将刚出生的小羊,整个杀掉。杀羊的还在洋洋自得,评判着羊肉是否鲜美。
无人正视刽子手里的尖刀,因为它们被包装成了语言、权利和地位。
令人可悲的是,全社会陪着刽子手一起消费着她们。我气愤,无奈,但她说,她的书,并不是愤怒之书。因为她的主角永远无法成为那种幸存的勇敢的英雄。
那是怎样的感觉?像溺在水里,根本没有希望,完全没有。人生就是有些苦难,我们根本无法化解,也没有救赎之路。但,我们能做的,不是质问受害者,不是偷窥别人的生活,而是保持客观。
你的痛苦,我虽不能感同身受,但我知道我没有评判的权利,却也无法保持沉默。表达,是创作者的初衷。
文字是最无用的事,她这么写道。她说,她写的文字并不能救赎任何一个人,甚至不能拯救处于精神病暴乱的她自己。
百无一用的书生,我,在看完她写的书后,感觉到了荒凉,一大片。书中奇异的譬喻,并不能让我觉得美,相反,每一个譬喻都像她在我心里放下了蒸汽,蒸腾的一下闷在胸口,氤氲着憋得喘不过气,刺破了眼泪。
当你看见的时候,你真的看见了吗?你不过是在心里投下了一片夏日里的树荫,风一吹,就散了,就算了。
这罄竹难书的腌臜,不过是每个人饭桌上的谈资。人,根本无法正视真正的残酷,包括我。
然而,在某个清晨,她,选择,亲自折断了自己。
书生
读完她的书后,我选择写下这段自己的话。我想,我已经站在了她主角的鞋子里,体会到了书里的痛,一度哭得不能自已。
愿逝者安息,然而我不会假装我什么都没看见。
文笔虽粗糙,我也斗胆写出来了。
望没有亵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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