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雅·小旻》：盖不住的才华横溢

《小雅·小旻》：盖不住的才华横溢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谋犹回遹，何日斯沮？谋臧不从，不臧覆用。我视谋犹，亦孔之邛。

潝潝訿訿，亦孔之哀。谋之其臧，则具是违。谋之不臧，则具是依。我视谋犹，伊于胡厎。

我龟既厌，不我告犹。谋夫孔多，是用不集。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如匪行迈谋，是用不得于道。

哀哉为犹，匪先民是程，匪大犹是经。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

国虽靡止，或圣或否。民虽靡膴，或哲或谋，或肃或艾。如彼泉流，无沦胥以败。

不敢暴虎，不敢冯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

能写的事情只有那么多，免不了要撞个车。

政治主题的诗歌之中，能写的只有两类：一是开国君臣的英武；二是亡国之君的昏昧。小雅中，《节南山》、《正月》、《十月之交》、《雨无正》《小旻》等篇章，集中的表达了周幽王时期的天下昏昧。选材上的扎堆儿，自然形成了撞车的局面。

《小雅·小旻》的开篇“旻天疾威”与《小雅·雨无正》的“昊天疾威”仅有一字之差。这一字，又相近相似到令人浮想联翩的程度。或是誊写者的笔误，或是时光损毁之后的误读。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两者同宗同源。

从两者的表达习惯来看，有很多的相似之处，都有自由烂漫的感觉。但从对于语言文字的驾驭来看，《小雅·小旻》明显技高一筹，笔法老辣，特别善于用险。诗歌之中，最忌重复，而这篇《小雅·小旻》之中，“谋”字出现了八次，“犹”字用了五次。既淋漓尽致体现了对想表达内容的强调，又巧妙的混杂在普通的章句之中。然后，用一些显赫、鲜明的表达来掩盖字的反复重用。“谋臧不从，不臧覆用”、“发言盈庭，谁敢执其咎”、“维迩言是听，维迩言是争”、“如彼筑室于道谋，是用不溃于成”、“暴虎”、“冯河”、“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等如灿烂的星光一般，被后世反复截取引用。

重新回到“旻天疾威”，我们虽然无法揣度《小雅·雨无正》与之谁在前，谁在后。但我们明显感觉的到《小雅·小旻》的传唱程度，明显更有优势一些。

透过《诗经》我们有理由相信，两千多年前的中国，诗歌“代人言”的成分明显超越了“自我宣泄”。也就是说，在那个并不怎么注重著作权的时代，专业诗人们在诗歌创作时，考虑的更多的是“代人言”的程度，而不是自己的创作个性。或者说，那个时代，创作个性是为“代人言”服务地。

幽远苍天太暴虐，灾难遍布我世界。上方谋略真僻邪，不知何时得止歇。善谋良策不听从，下作主意反不绝。我看众人之谋划，弊病百出已成确。

附和诋毁声不已，可笑可叹可悲凄。难得一见好谋略，尔等弃之如敝履。若有什么坏主意，转而全都去同意。如此朝廷之政局，不知败毁何境地？

占卜频繁龟厌烦，吉凶祸福不再显。谋臣策士真不少，可惜没有好意见。议论纷纷满庭院，谋而负责谁人敢？如同谋划去行远，一旦上路失效验。

如此谋划可悲叹，古圣先贤丢一边。浩然大道不遵从，一意任用邪僻言，满堂无言不肤浅，无意之争此彼连。一如营屋与众谋，喧宾失主想当然。

国家虽小气运全，王有不肖或圣贤。生民虽无千千万，半是明哲半谋善。不乏德高之人完，兼有治国之大贤。如同长流那清水，不让陈腐起牵绊。

空手打虎难上难，徒步过河险中险。人之如此险与艰，不知倍此百与千。当今政局难回天，身处其中兢战战，就像盲聋临深渊，履踩薄冰过大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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