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上任
镐京城光复后,申侯又一次置办了宴席,款待卫、晋、秦和郑四国老板。
好酒,好菜,还有好妹子站边上倒酒,但卫武公喝不下去,把酒杯往前一推,叹口气说:“大老板挂了,王朝也快倒闭了,现在是喝酒的时候吗?”
大家的心情其实都差不多,不说别的,包厢外还一地残垣断壁呢,就连屁股底下的椅子,腿都是新半截旧半截的。但赶跑了西戎恶狼,不喝点,好像也显不出来胜利的样子。
听卫武公一说,其他几位赶紧齐声拱手说:“您老说的是,我们都洗耳恭听,愿意接受您的教诲。”
卫武公也没客气,接着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总得有个当家做主的,前任太子宜臼现在申国,我提议把他接回来,出任新任大老板,你们有没有什么不同意见?”
秦襄公表态说:“我赞同。卫老板这提议太中肯了,祖宗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姬掘突也表示支持,并说:“我年纪最轻,以前也没做过什么贡献,这回就让我去申国迎接新任大老板吧,我父亲一心忠诚于王朝事业的兴旺发达,就让我继承他的遗志吧。”
卫武公一听,觉得这年轻人真是不错,端起杯子给姬掘突敬酒。
其他人也没啥不同意见,五国诸侯就在酒桌上,作好了恭请宜臼出任大老板的表章,又安排人去准备法驾。
迎接新任大老板,是一桩美差,既没有什么危险,功劳还大,关键是一辈子也未必能碰上一回。其他老板虽然同意让姬掘突挑头,但也都想往迎接队伍里塞上自己的人马。
这明显有分功劳的嫌疑了,真不带这么干的,一帮老杆子还跟年轻人玩手段。姬掘突拒绝说:“大爷大叔们,这又不是去打仗,用不了那么多人,有我自己的人就行了。”
确实有点不好意思,卫武公他们听了后都老脸一红。
申侯站出来说:“我这边有三百乘兵马,路熟,就让他们做个向导吧。”
做向导好像用不着这么多人吧,但姬掘突也不敢再拒绝了。人在江湖飘,总得给老前辈点面子,要不以后坑你绝对没商量。
第二天,姬掘突就带着两国兵马,跑申国去迎接宜臼了。
申国那边,宜臼度日如年,天天吃不好,睡不香,都是愁的。
舅舅跟父亲,两头都亲,但打战这事,刀枪不长眼,也不认识谁是谁的亲戚,难免会有一方要做倒霉蛋,或者干脆一起完蛋了。
舅舅虽然是堂的,但他是替自己出头,父亲虽然挺可恶的,但他给了自己生命,关键是还独一无二的,也不像衣服,不喜欢了,可以换别的。
挂掉谁,比较不那么伤心呢?有没有谁也不挂,还把事情圆满解决的可能性?进展到什么程度了?
这就是宜臼头疼和心烦的主要问题,还没等找到答案,有人跑来报告说郑国世子姬掘突来了。
姬掘突的父亲郑伯友,也叫姬友,是周宣王姬婧同父异母的弟弟,论起来,姬掘突还是宜臼的堂叔。
宜臼一听是自己堂叔来了,知道肯定有带来镐京城那边的消息,赶紧跑出门去迎接,太兴奋,把鞋都跑甩掉了。
看完五国诸侯的联名表章后,宜臼心里是悲喜交加,喜的是自己终于熬出头了,悲的是父亲挂掉了,情之所至,忍不住放声大哭。
哭啥劲啊,有种赶快带人去把西戎老板给砍了。这是姬掘突心里的想法,但这是可想不可说的,说出来的是另外一番话:“您还是得以事业为重,早点回去上任吧,也好给诸侯国和员工们吃个定心丸。”
宜臼抹干眼泪,回答说:“父亲亡故,我都没能赶上见最后一面,恐怕后世人都要说我是不忠不孝不义之人了。唉,好吧,我们这就出发。”
这弯转的,姬掘突都快被搞晕菜了,差点吐一地。
申国离镐京城不远,不到一天时间,宜臼一行就赶到了镐京城的地面上,离三十里地扎下了营寨,随行的周宣公先赶回去报信了,安排人员打扫宫殿,准备好住处。
后来的领导上任也都是这个套路:报信,准备好住处和宴席,出城迎接。
国舅爷申侯带着卫武公、晋文侯、秦襄公,及在朝的一班高级员工,跑到临时行宫迎接宜臼。
见过面后,申侯等人把镐京城发生的事情又详细跟宜臼汇报了一遍,然后敲定了进城和上任的黄道吉日、仪式等相关事项。
镐京城里的王宫,都被西戎老板他们毁的厉害,已经没几所好房子了。宜臼进城后,看到王宫里不是这边塌了,就是那边倒了,满目尽是疮痍,忍不住又哭上了。
不是宜臼的泪腺太发达,实在是这住处太凄凉了,都怕半夜闹鬼。
宜臼和申后,母子相见,又是一场抱头痛哭,既感伤往日的母子分离,更发愁往后的日子怎么过。
镐京城不相信眼泪,日子好过还是难过,都得继续过。
几天后,宜臼正式出任周王朝的大老板,就是历史上的周平王。
周平王上任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人事调整和奖赏,有功的得赏,最主要是得换上跟自己亲近的人,要不队伍不好带。
后来的大老板和各样的领导,也都是这个套路,上任后先把关键岗位的人换一茬。
第一项人事任免,是申侯的,周平王说:“我有今天的成就,都是靠舅舅的帮助。”说完也不管其他人有没有意见,直接要把申侯提拔成申公,职位没变,但级别往上涨到了顶级。
做员工的,谁不想提职位、提级别?但这回申侯真不敢要,刚闯了大祸,虽然后来以实际行动改正了过错,但功不抵过,推辞说:“大老板,我不能接受。这次镐京事件都是我的责任,是我因为跟前任大老板对着干,以至于引狼入室,后来又不能有效阻止西戎老板他们的恶行,虽然光复镐京城时我也做了点事情,但那主要是卫老板他们的功劳。”
申侯再三推辞,周平王也只能依他,再搞下去,不只难堪,关键是其他老员工真要有意见了。
第二项任免,是卫武公等人的,任命卫武公为司徒,并晋升为公爵;晋升秦襄公为伯爵;任命周宣公为太宰;任命姬掘突为郑国老板和王朝的卿士,并留任镐京城,辅助太宰周宣公处理王朝的日常事务。
第三项任免,是把褒姒和伯服降为庶人;剥夺虢石父、尹球和祭公等人的爵位。
另外,把总公司直属经营的河内地区移交给晋国,以做奖赏;奖励给郑国一千倾祊田。
总得来看,姬掘突是本次人事调整和奖赏的最大得利者。
好事成双,姬掘突还捡了个老婆,申侯看他挺有前途的,就把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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