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在朋友这里一住就是一个多月，首先是疫情还很严重，我自己没车，去哪里都不方便。其次是朋友的男朋友也在老家过不来。于是我索性就多呆一阵。

于是与阿美有了两次正面的交流。但我不是善于言辞的人，几人相对，也是她们说话多，我只是纯粹的听众。阿美还下过两次厨，手艺很不错。第一次大家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阿美走后，朋友告诉我：“她弟弟本来过年要结婚，因为去了有疫情的地方，被隔离了一段时间，就取消了。这会儿要重新摆酒，她妈妈说家里钱不够，让她先给家里十万，说收到了钱就还她。”

我问：“会还吗？”

朋友道：“说了还应该会还，而且摆喜酒，本来就赚钱。”

我便不再关怀此事。倒是她第二次过来的时候，问一起吃饭的另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原来是做外贸的，国外疫情越来越严重，她所在的工厂迟迟不能生产产品，她重新上工的时间越来越遥远，她先在朋友的店里做了半个月，工资低离住的地方又远，工作挺闲但工作时间超长，她便辞了工，找到了一家酒店做按摩，刚进去还是学习阶段。这里的工资没有底薪，完全按每天的服务单数计算，比如全身推油、洗脚等都有不同的价格。我问那个姑娘，“难吗？”

她说：“刚开始肯定难。”她把手伸出来给我看，手上的关节处基本都是黑的，因为用力过大，用得过多，以致于全青了。我看得有点心惊，不过她接着说：“熟了也还好。”她笑着说：“主要学点按摩也有好处。”

阿美便问：“收入怎么样？”

姑娘说：“我去了一个星期了，一天大概也就200块左右。主要看能不能遇到推油的客人，提成比较高。”

阿美说：“我也想去，我明天能跟你一起去吗？”

姑娘说：“可以啊。”

朋友本来认为阿美是随便说说的。阿美并不是能吃苦的姑娘，她自己开店的时候，一个三十平的小店，自己都不肯守着，非要请人，半年就能关门的人。朋友认为她绝对不会真的去的。后来她真的去了。朋友便私下跟我说，“她不应该啊。”

我问为什么？

她说：“你看，她过年回来的时候，她肚子里孩子的父亲给了她五万过年，然后过年回来，她说又给了五万。她本来手上也有十几万，虽然她弟弟结婚，她妈妈提示她要多拿点，二万顶头了吧。她手上至少还有二十万，她不至于要做这种工作。”

我问：“是不是她妈妈借的钱没有还？”

朋友道：“不会。我听说她弟弟结婚，她家里收的礼金有三十多万。”朋友顿了顿，“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男朋友做生意又亏本了。”

说到这里，朋友似乎很生气，“她这个养着的男朋友，真的是……她也像个傻子一样。”过了会儿又说，“她大概就是太想要人爱了。她的家人，真的没给过她这种东西。她要用钱去买她妈妈的一个笑脸，估计也就认为爱情，也是用钱买的。”

我犹豫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问朋友：“那她是，用另一个男人的钱，来养这个男生吗？”

朋友先是怔了怔，后面又点头，“可以这么说。”

“那如果这样的话，她按摩的这点钱，哪里够给她男朋友做生意，她不是已被她男友亏掉了一套房子了吗？”这个小城里单坪价格也8K以上了。就算她买得早，一套房40万总有吧。

朋友耸耸肩，“谁知道。”她压低了声音，“她应该不是真的去工作吧。”

我大抵明白了朋友潜在的意思。即在按摩店这样的地方，再找一位金主的意思。我当时虽然觉得震惊，但是电视剧中小三的桥段，生活中基本处处都是。我本身长期生活圈子狭窄，接触的人群数量便少，所以见识很少，此时听到这种选择，也不过只是心中觉得惊诧，并不觉得会成真。

所以一个多月后，听到她离开了按摩店的消息，我才真正觉得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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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