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季

秋天来了 冬天也就快到了吧

那薄荷应该是五月份种下的吧，又好像是更早些时候种下的。可能是这几个月太漫长。可是自己几天的时间里忘了给薄荷浇水，那么一大盆绿色，便稀里哗啦枯了，剩下的是见底的棕褐色枝干。其实详细时间她也忘了。可能是因为太多的事都挤在这一年里发生了吧。本命年难捱，这句话，好像是真的。

那几天她心情不好，沉溺于自身的难过悲伤中，于是就忘记了那些绿植。等到老爹提醒时，跑过去看，赶紧浇水，拾掇，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浇了水就会活过来。可是薄荷就是死了一大半。那些枯死的枝丫有点触目惊心。就好像，冬天来了一样。可这冬天里荒败的萧条却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嗯，好像，是我的错。”她这么想。

“我觉得我也要秃头了。又好像是因为换季的原因吧。”她发了个悲伤的表情给他看，总以为透过这些表情他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喜怒哀乐。

“你是狗吗？也跟着人家掉毛。”十几分钟后他回了这么几个字。没有表情，如他一贯的样子。不冷不热的，她始终感受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不知道啊，好像每年我都是这样的。”她其实是可以感受到他的冷漠了。只是还觉得他愿意回复自己无厘头的念叨，也挺好的。

“你真奇怪。”再一次的，他又是这么回复。

她内心的少许不知名的期待又蔫了。她不喜欢他这么说她。

每次跟他说自己不是奇怪。他却总是一口咬定自己很奇怪。他有耐心时，她可以跟他辩驳很多次，虽然最后都是得自己忽略他的话，自己主动切换话题，虽然切换了的新话题，他顶多也只是回复"哦”。而他没有耐心时，可能就直接不回复了，又或是直接说：不要讲了。然后她就安静了。自己对着手机发呆，哭泣。

一边哭一边想，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奇怪？

“薄荷本来就是到了这个季节就会枯死的啊。不是你的错啦。你只要先把那些枯死的枝丫剪掉，然后好好放着，时不时浇水。明年来又会长得好好的。”同事听到她小声地说到薄荷的事后这么回复她。

回家后她就把那些枯死的薄荷剪掉了。看着还是有点稀疏，不过总归是健康了许多。

前天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直哭一直哭。

“怎么办？他不喜欢我了?为什么会这样？我是不是真的不够好？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了？以后就不能联系他了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浑身发抖。

电脑另一端的好朋友安慰她，“真的不是你的问题，只是现实情况注定你们会这样。你们迟早会分手的。异地恋不能长久。为什么大好的年华要用来等待一个不明确的结果呢？”好朋友很理性，总是能一针见血地把她拉回来，虽然她下一次还是会在崩溃的感情深海里挣扎，自责，自疑。但，次数多了，她终于也多多少少地那样相信了。

“跟我交往过的女生都比我好啊。我只是很想拥有一段正常的感情。你很好，你很贴心，宽容，有耐心。”难得他打了这么多的字，但她却开心不起来了。一个劲地在聊天窗口的另一端里哭个不停。爸妈在外面，她不能哭出声来。

“可是你不是一直说我很奇怪吗？说我这里不好，那里不好。”她还是有点傻气。

“那是我故意的，我只是跟你在开玩笑的。”虽然他说了很多次对不起，她还是哭个不停。

依旧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浑身颤抖。

他又陆陆续续地发了好多话过来。这一次，她反而变得话少。这样的对话模式，就好像，就好像刚开始他在追求她的时候的状态。

“以后你会主动找我聊天吗？”她轻轻地敲了这么几个字。

“为什么不会？难道我恨你吗？”他回复。

“不知道。可能吧。”她这么回复。半夜近2点了。她已经抽掉了一盒的纸巾了。好像还有话要说，又好像，说了也没有意义了。

“下一次不要一直不理你的女朋友了，如果你是真的喜欢她的话，如果她像我一样，看到你不回自己前面发的一大段微信后，懂得自我节制，会看准你比较有空的时候再对你嘘寒问暖。喜欢她的话，就不要那样对她。哈哈。”是啊，她一直发“哈哈”，她不想他知道她这边哭得不可收拾。可是又好心酸。

“都是我自己的问题，真的。跟你没关系。我最近真的不管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兴趣，我之前跟你说过的。”有点焦急的语气吗？她不知道。

“你发过来的时候，我在忙着工作，不能分心，所以没有回你信息。”

“不过，真的，后面我是故意不回你信息的。”他又接连打了好多字。然后她又哭得泣不成声。

“以后不要这样对你的女朋友了，哈哈。”这算什么？为什么自己要让自己难受，明明哭得喘不过气来，却还要装出一副豁达的样子？还为他以后的女朋友着想？想让自己保留最后的尊严吧。

“我要睡了，祝你有愉快的一天。”就好像跟以前的每一天一样入睡前跟他说日安。可是这一次，醒来就不会再跟他问候了。

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微信，然后又制止了自己。又是开始哭。

“啊，什么时候失恋才会过去啊？啊，好难过啊。怎么办我还是好想哭?”她问好朋友。

“傻孩子，想哭就哭吧，会过去的。时间早晚而已。”很奇怪的是，她总能透过文字感受到好朋友话语的温暖。

她看了下薄荷，又长得好好的了，叶子都长得好好，绿绿的。只是枝丫有点少，却比之前好多了。

终于是要换季了啊。觉得今年的秋天有点冷，也有点漫长啊。

希望冬天快点来，那样就算站在太阳底下，裹在略微刺眼的白色毛衣里，可以很温暖很温暖，就像，暖到心里去。她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