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兮

作者: 婆娑衣 | 来源:发表于2020-12-12 14:36 被阅读0次

    靛蓝色的苍穹之下,有一个炊烟渺渺的小山村:榔头村,这里四季如画,溪水潺潺,环佩叮咚。

    你要问我,为啥子叫榔头嘞?我也不晓得,只听说村子想取个威风凛凛、铿锵有力的名字。

    放牛娃秦沛嘉生的一副好样貌,小麦色的皮肤,俊秀的五官。生来寂寞,只有他一个人和姥姥在这小山村过日子。

    秦沛嘉倒不觉得有什么寂寞的,他每天放完牛就躺在那一棵遮天蔽日的榕树下,身下青草柔软。

    然后一些脚步声响起,有个低沉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笑意:“嘉嘉,今天要去哪玩?”

    这时候秦沛嘉也不懒散地瘫着了,他一骨碌地爬起来,那双眼睛发亮。

    “小永哥,我想骑马。”他有些忐忑地瞄了一眼康小永。果不其然,小永哥犹豫了。

    “你还太小,只能和我一同骑马。”小永严肃且正经的警告,“等你大一些,我们再来赛马。”

    风和日丽,绿影摇曳。

    他们来到了马场,这个马场也不算什么正规马场。只是有时候村里有旅客想骑马空出的一大片地。

    小永翻身上马,沛嘉也琢磨着怎么做到的,想帅气地上去。小永哥伸出他宽厚的大手,沛嘉放弃挣扎握住,被拉上了马。

    沛嘉晕乎乎地,背后是宽厚温热的胸膛,鼻尖是小永身上的肥皂香,他整个人被圈在怀里。

    “傻了?”小永以为他是第一次骑马太震惊呆住了,不禁失笑,胸腔的震动慢慢地传递到他身上,带起一阵颤抖。

    骑完马之后,沛嘉只有一个感觉,屁股痛。

    他们偷偷地在马场主跟他们介绍这是他种的蓝莓,不许摘的时候,趁他背过头,小永哥摘了两颗蓝莓,偷偷塞沛嘉嘴里。

    酸甜清冽的滋味在嘴里弥漫,他们顺手又拿了几颗,趁着马场主打电话,大大方方地走了。

    “好吃吗?”小永笑意盈盈,看着沛嘉眯起眼睛。

    忙着吃的沛嘉哪顾得了那么多,只顾着点头。

    小永揉揉他松软的头发,无奈地笑了。

    等到姥姥催他回家吃饭,他才不舍地告别小永哥。

    “明天见”他笑着说

    “明天见”小永哥愣了一下,声音吹散在风里。

    我听过最好的告别,是明天见。

    鸡鸣破晓之时,晨雾霭霭,日出东方,余晖万里。

    风和日清,是个好天气。只是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村口吵吵嚷嚷地,熙熙攘攘,王大婶颇有气势地喊了一声:“哎呦,哪个敢挤老娘。”

    我从山坡上看下去,有些疑惑和不安,和姥姥打过招呼便往村口去。

    只见层层叠叠的人群之中是村长和一群带着相机的人,他们正讨论着什么。

    王大婶滴溜着眼睛,鬼鬼祟祟地和我说:“娃子,婶子刚刚打听过,这是要选人上电视呢?去城里嘞。”

    去城里?我有些担心,有人去城里就有人来乡下,美其名曰“变形记”,这可有些难办。

    若是选中我,可要和小永哥分开。若是选中小永哥,他留在那,这可如何是好?

    只听村长一声吆喝,大家伙都静下来。

    “都安静!今儿个有剧组从城里过来,要选人去体验一周城市生活。名额3个,有没有自愿的,啊?举手,先来先到。”

    村长中气十足地喊完,只见黎末都这小孩颠颠撞撞,一面举着手,一面呼喊着:“我,我,我!”

    黎未都才112.13岁,才初中时候,眼睛总是亮亮地,嘴唇总是润润的,浑身都是对新鲜事物的好奇。

    没想到的是小永哥也举起了手,就在我眼睛一亮准备和他招手叫他过来的时候。

    “小永啊?不错不错,年轻人就是要主动。”村长一眼望过去,黑压压的人头里有一只手高高举起。

    这倒是有些意外,沛嘉这小子参与活动总是有些放不开,村里头的婆娘都说这性格不外向,不太得行。

    哪想到这个闷葫芦也有这么一天?

    我眼睛一闭,心一狠,手就刷一下举起来了。

    耳边是小永哥低低的闷笑:“你怎么也跟来了?”

    我不说话,只是低下头,脸烧的慌。

    你去的地方,我追随。

    想到昨天小永哥那样试探我,我却没有察觉端倪,我真迟钝。

    昨日小永哥问:“我若是去城里,你当如何?”

    我一听来劲了,委屈地说:“村里不好吗?你要是走了,我的大牛小花、二牛小草、小牛小树……还有我可怎么办?”

    小永哥笑弯了眼,黑眼睛亮亮的,轻轻地给了我一个拥抱,这个拥抱有些长。

    我想我现在就像个龙骑士,而小永哥是我的宝藏,让城市的诱惑不至于让小永哥和我分离。

    虽然在黎未都这小屁孩看来我就像一条护食的狗。

    虽然难听些但也符合,我对小永哥的占有欲和离不开。

    我大抵也知道为什么小永哥会主动去争取名额。

    村口的薛峰家里是做小卖部的,我们经常去那吃吃喝喝,玩他家电脑,客人们打麻将。

    “哎呦,你们听说了吗,那个肖安?”薛峰正磕瓜子儿呢?五香味。

    “哪个?就是那个家里头处处都宠着的那个呀,去了大城市,回来后哭着闹着要留在那。”薛峰叹气。

    薛峰?我记起来是那个家里条件不太好,从小就熊的小霸王。据说家里就他一个独苗苗。前些日子还闹着要骑我家的牛。

    “然后呢?”我和永哥有些惊奇。

    “还能咋地?他爸妈没办法唄,只能卖了老家的地和房子,哄着去那边租房子,看来是要留在那了。”

    我们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想起之前村口的那个杀鱼弟,被人拍视频后就火了。父母把他当招牌,让他辍学,不时拳脚相加,后来他抑郁自杀,用的还是杀鱼的那个砍头刀。

    “大城市真这么好吗?”我问。

    “好嘛……也有好的,在那讨老婆,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顾峰瓜子磕完了,摸摸下巴,看我神色微沉,眸光闪烁,连忙找补。

    “不过也有不好的,咱们这儿有山有水有河流,守护祖国大好河山。”顾峰笑嘻嘻。

    永哥和我都笑了:“得了,姑娘才是最重要的吧。你还惦记着回城读书的饶敏呢?”

    顾峰支支吾吾红了脸。一向利索的嘴巴再也说不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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