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张问仁于孔子。孔子曰:能行五者于天下,为仁矣。请问之。曰:恭、宽、信、敏、惠。恭则不侮,宽则得众,信则人任焉,敏则有功,惠则足以使人。
子张问仁,孔子对他说仁的作用。他说,五个条件都做到的,可以称作仁。子张问哪五个条件?孔子说:恭、宽、信、敏、惠。恭就是对自己的内心思想、外表行为等,严肃地管理,既不欺负人家,自己也不会招来侮辱。宽就是对人宽大,能够包容部下、朋友所有的短处及小过错,部下自然拥护。信就是能信任人,有自信,则任何人都可以用。敏就是聪明敏捷,反应快,处理事情头脑清楚,就容易有功绩。惠就是恩惠,人与人之间必须具有真的感情,彼此才可以共事创业。
佛肸召,子欲往。子路曰:昔者由也闻诸夫子曰:“亲于其身为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子曰:然,有是言也。不曰坚乎?磨而不磷。不曰白乎?涅而不缁。吾岂匏瓜也哉?焉能系而不食?
佛肸是一个人名,也是一个叛变的人,同样想请孔子去。孔子准备去了,又是子路反对。子路说:老师,你从前教育我们,受国家培养,反而背叛国家的人,不能来往,这种人所管辖的地方不能去。佛肸在中牟叛变,你现在却想去这样的地方,这又是什么道理呢?孔子说,是的,是有这个道理。但是你知不知道?一个很坚固的石头,像金刚钻一样,随便你怎么磨它,也不会碎。一块真正无瑕的玉,无论如何也染不黑的。这两句话,孔子是告诉子路,一个人如果有真正的内涵,则任何一种环境,任何一个时代,都始终站得住。孔子又说,我总不能像那个匏瓜一样,永远挂在树上,不给人吃。
公山弗扰以费畔,佛肸以中牟畔,小小的鲁国大夫纷纷占地叛乱,可见春秋时期的社会是多么混乱。孔子有很多学生做官、做生意、治学,有治国的实力,孔子周游列国,相当是宣传队,名气也是越来越大,各诸侯国君主不敢用他,一是觉得王道已经过时,不可用;二是怕他门生遍天下,一旦掌权,无法控制。各叛乱大夫希望得到孔子,既可正名,也可得到一批人才。孔子有心想去施展才华,但以他一贯的修身治国理念不符,他当然不可能去。
子曰:由也,女闻六言六蔽矣乎?对曰:未也。居!吾语女:好仁不好学,其蔽也愚。好知不好学,其蔽也荡。好信不好学,其蔽也贼。好直不好学,其蔽也绞。好勇不好学,其蔽也乱。好刚不好学,其蔽也狂。
孔子问子路,有没有听过六句话,六大原则,同时有六大毛病?子路说,我没有听见过。孔子很郑重地对子路说,你坐好,我告诉你,第一,仁虽然好,好到成为一个滥好人,就变成蠢人。第二,知识丰富但修养不好,看不起人,言行放荡,所谓名士风流指的就是这类人。第三,过分地自信而修养不够,就会喜欢去用手段、耍小聪明,结果是害了自己。第四,一个人太直了,直到没有涵养,就是不好学,没有修养,它的流弊要把事情搞砸了。第五,脾气大,动辄打人,这是好勇,没有真正修养,就容易出乱子。第六,个性很刚的人,若不好学,他的毛病就成狂妄自大,蛮不在乎。
这六种个性都不是坏事,但没有真正内涵的修养,就都会变成坏事。每个人的个性长处不同,或仁、或知、或信、或直、或勇、或刚,但不管哪种个性,孔子告诉我们,主要的自己要有内涵,有真正的修养,学问的道理就在这个地方。
子曰:小子,何莫学夫诗?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
孔子在很多地方,强调过读诗的重要,讲学问修养必须要读诗。上古的诗,有宗教的情感,有哲学的情操,有文化境界。
孔子说:弟子们,何不学诗?诗可是排遣情感,可以得到很多道理,得到很多启发,可以合群,以文会友,可以疏解怨气发发牢骚。近一点可以孝顺父母,远一点可以对国家社会有贡献。还能“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等于学了现在的“博物”这一科了。
子谓伯鱼曰:女为《周南》、《召南》矣乎?人而不为《周南》、《召南》,其犹正墙面而立也与!
《周南》、《召南》是《诗经》中《国风》的两篇诗。孔子告诉他的儿子伯鱼说,你有没有研究过这两篇诗?一个人知识不渊博,文学修养不到最高的境界,等于正面对着墙壁而立,墙外面什么也看不见,背后有什么更看不见,相当于文盲、白痴了。
子曰:礼云礼云,玉帛云乎哉?乐云乐云,钟鼓云乎哉?
孔子说,礼不是送玉受帛的礼尚往来,乐也不是敲钟击鼓的娱乐。礼不是普通的礼貌,它是文化的精神、文化的哲学。乐也不是唱歌跳舞,是把人的精神升华到永远乐观的境界。
这篇文章从阳货找孔子,劝他出仕,到两处叛乱的大夫找他治国,他都不肯出来当官做事,这几个例子着重强调,一是知识分子要讲究出处。出仕要慎重考虑,不能说有机会就抓,见到利就上。二是要培养自己较高的学识和修养,要知道六言六蔽,要学诗,要懂礼乐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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