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此身,我坐在娘家的地坪里。轻轻地风吹拂着我的耳垂,太阳在我的背后直透进我心里,也在慢慢融化心头的积郁。
我为何生长在这里,为何想离开这里,为何又眷恋着这里?为何眼里总是看见虚无和寂灭,却不能好好享受眼前的生龙活虎?
石竹冲的女儿们,一起在山里田里地里撒野的小伙伴们,也长大嫁人,各自成家了。沿路的小河边,已长满了杂草和小树。
两个小姑娘在新加宽的公路上散着步,有说有笑,我却一点儿也不认识,从她们脸上都找不到一丝基因的记忆,不知道她们是谁家的姑娘,当然也很不好意思,听到她们叫一声“阿姨”。
我们姐弟俩在这冲里辈份小,父亲36才有我,40才有我弟,所以叫哥哥姐姐的,孩子都已经大了。
艳阳当空,父亲叫我一起去看看,他新修的塘基,新挖的大路。
新任村支书,新官上任。头几件大事之一,就是找到了父亲,让他帮忙挖通了高丰村去往高冲村的路。现在两村合并了,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把路修通。
路通了,人也就更通了。
以前这里没有路,只有连片的丘陵,隔断了两个村。对面有一条小路,每次经过那儿都提心吊胆,前任村长家的大狼狗,总是对着我们大声喧吠。
如今,连小车子都可以从这条新修的大路上走了,让我惊讶不已。
父亲一路走着,一路指点。今年还想给冲里的主干道,全部装上太阳能路灯。数了下,再装个十来个,黑漆漆的晚上,就亮堂些了,吃完晚饭,大家还可以出来走走。
我说,您装吧,我出钱。我是从这儿出去的,现在也有条件,能做点贡献就是好的。
贡献,又回到了这个词。似乎以前总是匆匆忙忙回,又匆匆忙忙出。从未关注过这儿一点一滴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无一例外,都跟父亲有关。
他说,如果不是年龄大了,他当个大队书记都绰绰有余,总之,大队上所有的大事小事,他出面带头,总能成个八九不离十。
心中满满地,都是对父亲的敬佩。人生哪有那么多宏愿,哪有那么多伟大。一点一滴地,立足于乡土,去做一些事情,干一些小事,其实就是成就感。
就像日更写作一样,每日坚持去创造,总是于这天地,有所贡献的。就像公益资助一样,每日坚持去行善,总是于这人间,有所贡献的。
一路聊着聊着回来,又脱了鞋袜,让手上和脚上的皮肤,都裸露在太阳下,空气中。似乎,呼吸着娘家的每一丝空气,都与自己的生命之源有关。
开始进入正念冥想,像悉达多一样,默念“唵”深吸一口气,然后又凝神屏气吐出去。
胸中的积郁似乎又化开不少,打开胸腔,伸开双臂,把和煦的春风和温暖的阳光,都深深吸入心灵深处,换出那些恐惧与不安,遐想与忧思,再回到当下。
晒太阳时晒太阳,聊天时聊天,喝茶时喝茶,听课时听课,写作时写作,玩耍时玩耍,散步时散步……
出生于宇宙洪荒,自与这天地,要融为一体。以前那些山水间,日复一日的撒野,长大了,怎么就感觉疏远了呢?
所以,尽管让这阳光照进来,让这春风吹进来,让一切流经自己的心。
在心流里重新寻回,本该有的,属于大自然的生气和力量。
(无戒学堂•疗愈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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