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六点，济南经十路，不出意外的堵了。我透过车窗，百无聊赖的看着玻璃外形形色色的人群。有点无聊，转回头，闭上眼，摘掉眼镜，四仰八叉的躺在后座。因为隔音，外面嘈杂的喇叭声，到了耳边居然起到了催眠作用。就像外面瓢泼大雨，反而让人更想睡觉。

  手机突然响起，来不及戴眼镜（其实是近视的厉害，没戴眼镜睁眼很难受），一手摸索不知在座子里滚到哪的手机，一手捂住右眼（主视眼是左眼，闭住右眼看得清），看到是你来的电话。我重新闭上眼，深呼吸。接通了她的电话。

  “你在哪？”她刻意压低嗓音的问。

  “车上”我回道。

  “哦”她深吐一口气的说道。

  那边良久没有说话，我以为信号不好，急忙大声问:“问得见么？”，还是先吐口气，大声回应:“听得见。”

“一大声都颤音了，说吧，又怎么了。”我淡定的问道。

  另一边先是支支吾吾的抽泣，没一会儿，哭声里夹杂着两个字“分了”。

  这两个字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听她重复了好多次，每次都是分手，每次接到电话都是哭声里含糊不清的诉语。但是，这次平静后哭的她好像是认真的。

—————————拯救————————

2016年10月底，我接到了好久没有联系过你的电话，当时我在食堂，一边跟舍友抱怨着食堂饭就是昂贵的饲料，一边还紧跟夹着蒜苔往嘴里送。

  我大刺刺的接通了你的电话，我本来想先发制人，你还没说话，我就先抱怨怎么还想得起我，前几天我生日你还没给我个说法之类的。或许食堂太嘈杂，我这边本来就不清楚，你没有任何反应，接通电话的那一刻你就哇哇大哭。当时我还不小心按到了扬声器，接通的一瞬间，身边的所有人都要看我。我急忙关掉，心虚得看看周围和舍友惊奇的眼神，我有点恼羞成怒，小声问你怎么了啊，疯了么？可是我没有想到，这次的意外真的是灾难，若降临在身边同龄人身上真的足够让人疯掉。你忘掉了我的生日，与其跟这相比……

  “前天早上起来接到妈妈的电话，说你爸可能不行了。我都懵了，后面妈妈的话也没听见，我缓过神的时候，妈妈已经哭的说不出来话。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

许久，电话那旁，一直都在哭，声嘶力竭。哭的撕心裂肺。舍友催我该走了，快上课了，我一手拿着电话，一手狠狠的往后撸头发。我摆了摆手，自己坐在食堂，以前她问我怎么办的时候，我都能替她拿个主意。这次我沉默了，沉默的自己想爆炸。我只能听她哭，我只能听她哭。

顶梁柱垮了，家破人亡。发生在18岁刚刚上大一的姑娘身上，发生在要上六年级的弟弟身上，发生在为家操劳20年的妻子和母亲身上。谈什么理性，谈什么冷静，天都塌了。我自知现在我要说的道理，只是自知欺人罢了。

  我借了所有可以借到的钱，也只是在医药费单子上的零头。

当时想着以后的每个月都固定的给她打点钱，可是我忘了自己也是消费者。我以为自己成年的时候，已经是大人了。却被现实狠狠的呼了一巴掌，什么人命关天，人命关钱。

  她本来是一个大大咧咧，敢爱敢恨的姑娘。之前喜欢一个男生五年，不撞南墙不回头，男生去当兵了，她不得不放下了。好像那时她只有放肆的笑，放肆的哭。她之后找了自己也数不清的所谓的男朋友，出事的时候她还有个谈了几个月的男朋友，我没当回事，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或许下一刻她身边又是另一张陌生的脸。

  自打生活灰了下来，她就变了，很少有大笑大哭。我寒假回去见了她，瘦到90斤，头发也稀了。她不再笑得露齿，不再哭的撕心裂肺。

  她笑着给我说着她父亲的情况多么糟糕，她也说她的男朋友并没有放弃她，自打出了事他每个月都去打工，补贴她的生活（她已经没有了生活费），她说他与她共患难。她说我这次真的爱上了他，他给我生的希望，我以为天塌了，他却硬生生替我顶了起来，眼里不只是灰色了，偶尔跳出来的颜色也是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

  她没有说太多关于他的甜言蜜语，更多的是家常便饭，但这时的烟火气重新振作起来了，而正是来自那个男人。

  他拯救了她，或许他都不知道，或许他不想承认。太多的希望可以托起一个死灰复燃的人，同样也可以让人堕入深渊。

————————毁灭—————————

  时间真是够强硬，爱情真是够伟大，这么疼痛的伤，也能冲刷的干净。

  虽说之后她会打电话对我说，爸爸情况日继恶劣，她说她已经哭不出来了。更多的时候，甚至是他怎样的陪伴，怎样的保护我。

  她真的够劳累够坚强，在这三个月里，不定时且频繁的去邻市的医院看望伺候爸爸，早晨六点的留言，她在车站。晚上十二点的语音，她躺在医院的地上睡觉。

  也许她真的够坚强，他的出现和她的夸奖对于我的印象真的不够明显。每次她提起他，我只是一笑而过。

  或许以前我会冷嘲热讽，像换季的衣服一样换男朋友，鬼才信天长地久。

  我忍住没有刺激她，并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次是你是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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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给你选择离开的机会，若你不离开，以后的转身可就是背叛了。

  半年里，出现太多的突发严重，她会惊慌失措，随时要失去最爱的人的紧绷太让人煎熬。

  有一次中午，你打来电话，说这样对他不公平，凭什么让他经历这么多痛苦，我俩只是想简单的谈个恋爱。你说男方的妈妈找过你，骂你下贱，求你放过他的儿子。

  你说我忍住了，冷静的给他选择，让他离开，不然以后你就不能离开了。我没有听到他的选择，就挂掉了电话。

  男孩好像很难受很痛苦，或许也在挣扎。但是还是选择了陪伴，我想我之前或许看错了他，他算是个男人。同样，我钦佩我的朋友，这不是简单的分手了，这意味着失去了希望。

  但是我并不相信大学生的恋情可以支起这个破烂不堪的现实，或许任何年纪的普通人也不能吧。我委婉的告诉她，之后就算他离开，希望你可以放手，那时他已经仁至义尽了，让他放松的离开。

  看吧，男人就是这么理解男人。

  之后两人便开始了拉锯战，无可厚非，男孩的挣扎和徘徊的原因我们心知肚明。

  半年的生命危险期时间你都没有选择让自己心灰意冷。可简单的挑拨和套路，让你酗酒，让你开始伤害自己，让你哭肿了眼。

  男孩选择了陪伴后的疏远，再搬出了家人和你的难缠。

  你悉数出男孩对你的陪伴，谦让，纵容等等一系列的好男人的褒义词。清点每一次保护你的时刻。男孩或许认为疏远的时间够了，便顺其自然的撕破了脸，并恰时让你不经意的发现另一个女人，他已经揣摩透了你的性格啊，真是够了解你呢，你肯定会上窜下跳，正好让他给出性格不合的理由结束。对了，还有她妈妈的插手。足够推卸清他的责任。他认为可以全身而退了。

  一个月的拉锯战，我相信男孩也不好过，但是因为男孩所谓的脸面和心软，把你拯救的人又亲手毁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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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了”你努力平静自己的心情，但还是呜咽了。

  回想这8个月，半年时间他拯救了你，两个月的时间重新毁灭了你。

  现在你就如当初我接到噩耗的第一个电话。哭的声嘶力竭，哭的撕心裂肺，哭的让人觉得你失去了所有。

  好像是回到了起点，但是爸爸勉强度过了危险期，虽说日子被迫穷困起来，但是有了继续下去的释然。虽说他离开了你，但是他也陪伴了你。

  “姑娘，天灾人祸面前，人性是不能考验的。你每次的流泪，有哪一次是为了你自己。你觉得给了他选择，其实他是没有选择的。不放手是必然的。只不过他之后的推卸足够说明他不是男人，他那时的模样已经不是你所爱的人了。你若恨他，也应是没有拿出男人的姿态告诉你他为什么离开。”

  之后临时有事我挂掉了电话，我相信她暂时忘记了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