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泡是个很阳光的女孩子,泡泡是那种男生缘女生缘都很好的女孩子,泡泡是个靠奖学金能自己出去潇洒的女孩子,泡泡是大人嘴里那种别人家的女孩子……
我是在高一暑假独自去西藏的时候在火车上认识的泡泡,泡泡也是一个人。她大我两岁,是我的直系亲学姐。大概老天总会安排一场突如其来的相遇,来证明什么是缘分。同样的目的地,同样的客栈,同样的独自一人。我总是不怎么喜欢主动搭讪陌生人的,在火车上看着大地一片暗黑,地平线边的晚霞留恋般的迟迟不想离开。那一次不经意的抬眸,我似乎看到了远方的传经筒诉说着古老的故事……没有单反,没有智能机,小小的卡片机始终不能满足我想要的效果。那个时候无比庆幸自己有双眼睛捕捉了太多美好。透过倒影我看到一个扎着马尾一脸虔诚的泡泡,鬼使神差的打了第一句招呼。
也许真的是缘分使然,那天我和泡泡就像认识很久的朋友那样从西宁聊到了拉萨。过了格尔木以后的夜里身体似乎有点高原反应,辗转反侧胸口发闷……泡泡很有经验的帮我处理了不适,那个时候才知道大二的她已经去西藏支教过两次。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到了那区,泡泡告诉我第一次进藏就在那区遇见了一个为了爱情留在西藏的青年。那个故事很梦幻也很朴素,可却是我这么多年听到的唯一一个让我动容的故事。故事里的主人公本来是个普通的汉族小伙子,高考之后在西藏大学就读。那时候他一心想回到自己的家乡,直到遇见那个黑发如瀑的姑娘。似乎和每一段故事一样,男孩被那个姑娘吸引了,她招魂幡般的长发,略带磁性的声音都像一记猛药给在个男孩心里。一帆风顺的追求,在一起,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一年以后女孩去了可可西里为了阻止到盗猎藏羚羊的行为,这一去却成了永别……在可可西里草原蹲守了三天盗猎分子终于出现,志愿者的车队在追捕的过成中被盗猎者打中了车胎。车子失去了控制,一连翻了很多圈,女孩被飞起的石块击中了太阳穴……
男孩知道的那年正值毕业季,他最终选择了留下,留在了女孩的家乡。
从西藏回来以后和泡泡成了很好的朋友无话不谈,高考前三个月我几乎已经不再看书。连最喜欢的文综就不想再看,所以后来去了自己很不喜欢的地方都是自己咎由自取。泡泡却比我自己还对我的高考上心,帮我细心整理了知识点,带我去黄河边散心。可那个时候的自己就像行尸走肉一般,谁说都打不开心门。我告诉泡泡让她别为我操心,我自己处理的好,其实自己每天抱着手机也不知道干嘛。高考之后,想要复读还是勉强走了二本。第一次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就只有别人挑你的份,活该学不到喜欢的专业。
时间转眼到了2016年的夏天,也是那个暑假,第二次失去了很好的朋友。2016年初泡泡因为长期高烧食欲不振去医院检查查出骨癌晚期,我去见她的时候,她的眼睛不再亮着光,可还是笑着跟我说话。我在病床前看到的仿佛不是那个我熟悉的充满活力的她,仿佛不是那个优秀的姐姐。大概天妒英才,所以明明是最美的年纪却得了老年病。化疗让她看起来面色蜡黄,骨瘦如柴。以前的头发早就被剃光,看着她的样子我努力克制情绪,可她反过来安慰我说过几天就好了让我别难过。临走前她让妈妈拿出来一个手绣的抱枕送给了我……出了病房以后收到她的短信,我很疼可是谢谢你。压抑太久的眼泪就好像奔涌的泉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她告诉妈妈不要化疗,不想过得苟延残喘,每天身上插满了管子。泡泡带着缓解疼痛的中药出院了,七个月以后她离开了这个不够完美的世界,去了梦里的理想国。
我知道她很爱漂亮,我知道她很优秀,我知道她心地善良心存柔软,我知道她努力向上只为了给母亲更好的生活,我知道她有个喜欢了七年的人,我知道她的生活本该丰富多彩……既然老天要替我们照顾她,那就拜托让她在天堂依然被宠爱好吗?
亲爱的泡泡,我在十月下雪的兰州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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