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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看电视剧《西游记》,孙悟空大闹天宫,有“人”(极有可能是顺风耳、千里眼两者之一)慌忙地向玉皇大帝报告:那猴子快要打到南天门了!南天门,是天上凌霄宝殿的正大门。
长大后,有次看到同学郑睿骥更新了一则朋友圈,说要去泰山顶看日出,当时九宫格图下配文:已越过十八盘,正向南天门进发,再往后就是玉皇阁了。南天门,在人间是进出泰山顶的门户,也叫“天门关”。
然而在贺朝和屲边两社之间,却有一处绝地,我将它称之为西郭的“南天门”。
那时候庄边住窑洞的除了长坡北边的王虎家,就是长坡南边的我家了。再往南,还有一家,就是军利家,那时业已搬离,老庄子也就荒废了。我们贺朝社这一排窑洞开口向西,正对着严家。而与军利家相连的屲边社这一溜窑洞开口全部向南,故而采光极好,对面却是沟佬社的一部分。
两社之间有个“天然”界碑,就是那座“南天门”了,这当然纯属我的自以为是——打小我就以为这是一座天然的“土”碑。
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问起父亲,才知道了它的由来。
原来很早很早以前,军军(我的发小,但长我一辈,我叫大大)的小姑年幼玩耍时,不小心从那里掉了下去,就此殒命。军军的祖父痛失爱女,发一回狠,独自一人在那里筑起了一道土墙,一道人间的彰显爱与被爱的“南天门”。
要到西郭潭去,有两大出发点,一是对面的严家村,二是这边的屲边、贺朝、桥子屲三个社。其中屲边社这条路,正巧位于“南天门”的正下方,距离塬边有近百米,加上这条蜿蜒向下的小路距离沟底又是二三十米,因此塬边的这道“南天门”到最下面的垂直距离大概有四十层楼那么高。我们站在塬边,胆小的根本不敢往下看,只觉得头晕目眩,腿脚发软,快速远离跌坐在地才稍微好点。
那时“南天门”经过多年风吹雨打,早已破败不堪,顶上和两边都被岁月无情侵蚀,而中间更是塌陷了一个洞,成为名副其实的“门”了。门后,是庄稼人用来收放、处理农作物的场;门前,则是深渊,正对着南方,掉下去绝对万劫不复。
一甲子过去了,这座位于西郭的“南天门”依旧残存,但似乎下一秒就要跌入深渊,又似乎将会永远屹立不倒;六十多年弹指而过,当年蹦蹦跳跳的小女孩早已魂归故里,几十年后,她的父亲与她相聚于地下,得以永续天伦,再也不会分开。只是不知道有没有人告诉她,父亲为她竖立了一座人间大爱的丰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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