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立仁和四柱子前前后后去了七八趟公安局。要么赵立仁自己去，要么四柱子自己去，要么两个人一起去。赵晓红没被重新认定为嫌疑人，倒是他俩成了公安局的重点监控对象。只要他俩一出现在公安局的门岗，公安局就派人客客气气的把他俩请到招待室。一开始端上茶放下烟，后来只有茶没了烟，再后来一人一瓶矿泉水，最后矿泉水也没有了……
四柱子说公安局当他俩是要饭的了。赵立仁想想还真是啊。
“算了，不来了！”赵立仁泄气地说。
“哼！公安局不管，总有衙门管！”
赵立仁跑公安局也不是没有效果。赵晓红不知怎么，早上不再堵他了！赵立仁又恢复了清晨的巡山。
赵立仁想，赵晓红可能听说了他俩上访的事情，想跟自己缓和矛盾呢！赵立仁撇撇嘴。哼！想的美，个人矛盾已经升级为权利斗争。权利斗争！那是女人能懂的事情吗？
太阳今天依旧落山。月亮今天没有升起。山是黑色的，天是深灰色的，星星是银白色的。两束黄色的光沿着远山背后的省道绕出来，悄悄地拐进了六湾村。村口的狗象征性的汪汪叫了两声，做完了该做工作，心安理得地回窝睡觉去了。
乡派出所的警车悄无声息地越过赵晓红家门口，停在村西口的土路上，堵住了西面出村的路口。陈所长带着三名民警攥着强光手电下了车。
小卖部里烟雾缭绕，人声嘈杂。透过敞开窗户的铁栅栏，可以看到十几个男女正在打牌，他们红光满面，全情投入，没人注意已经来到门口的民警。陈所长示意两名民警把住大门，自己则带着赵建生推开了赵晓红家小卖部的大门。
半人高的玻璃柜台前面摆了四张桌子。桌子有高有矮，有圆有方，显然是临时拼凑出来的。桌子四周坐满了人，有的人手里正拿着扑克牌使劲的甩着，有的人拿着瓜子一边磕着一边指指点点，瓜子皮随意地吐在脚下。桌子上凌乱的摆着瓜子、纸杯、香烟、打火机、散乱的扑克牌……
凉风从打开的大门外拥进来。靠近门口的一桌人最先看到警察，他们楞住了，举着牌的手也定格在半空中。接着一张张桌子次第安静下来。人们茫然地看着门口的警察，接着脸上现出慌乱的神情。
桌上没有钱，平时抓赌时一哄而散的场面也没有出现。屋里的村民和门口的警察默默对视着。陈所长知道这一趟白来了。
长民最先迎上来，“陈所，这大半夜的，有任务？”长民同时看了眼陈所长身后的赵建生，带着询问的眼色。
长民和陈所长相熟，跟赵建生的关系更不用说，铁着呢！毕竟乡里乡亲。平时去乡里开会办事，长民经常拉着他们吃饭。
赵建生面无表情，不过下巴微微冲着陈所长的方向扬了扬。意思是说跟着老大来的。
“哎呦！这一下闯进来，冒事了啊！”陈所长圆圆的脸蛋子由阴转晴，眼睛在每个桌上又扫了一遍，“打扰大伙儿乐呵了！”
他看向长民，“出任务，恐怕得守夜了。来买点面包夜里垫垫。”接着他扭头，“建生，去买几个面包！”
长民拿起桌上的烟，先是给陈所长递了一支，接着顺手扔给门口的两个民警一人一支。此时，赵山槐也走过来，先跟陈所长打了招呼，转头对柜台后面的赵晓红说：“晓红，给建生再拿条金大鸡！”
“哎呦！那哪行！”
“晚上出任务辛苦着呢！提提神。”
“建生，一块儿结账！”陈所提醒。
“记账上，下回吧！”长民接过话说道。
……
乡公安来得突然，走得迅速。村口的狗又从窝里跑出来，不满地冲外面汪汪叫了两声。夜又归于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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