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海从噩梦中惊醒,浑身冷汗,他又梦到了那个人睚眦欲裂地死死抓住他头发不放,令他无法脱身。
他翻身坐起擦擦冷汗,依然惊魂未定。赶紧去洗了洗脸,让自己镇静一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现的确头发胡子都长了,显得变老了许多。
这该死的头发,害得我噩梦连连,真得去修理修理它!
他仍心有余悸,出了家门。
天空阴沉,凉风侵肤,欲雨未雨,吴海就近找了一家理发店走进去。
理发师是个中年男人,见来了客,便热情招呼:“剃头啊!快请坐。”
吴海点点头,一屁股坐在了理发椅上。理发师替他系好围布,又给他头发喷了些水来湿润,征询:“是喜欢板寸还是球头?”
吴海没加思索:“剃光。”
“好咧!”理发师拿起了电推子说:“光头凉快,也很好剪。”他当然要满足顾客要求,却不知吴海内心的恐惧。
吴海感觉理发店的镜子可比家中的又大又亮,纤毫毕现,仿佛里外虚实是同一世界。
电推子开启,发出一股如蚊蝇般轻微的嗡嗡声,一绺绺发丝也在嗡嗡声中被剪落。
“很面生啊!”理发师边工作边说:“您头一次到我店里吧?”
“嗯。”吴海说:“我刚从外地搬来不久。”
理发师道:“噢,难怪。”
嗡嗡声依然持续,能看出来理发师的手法纯熟而精炼。
这时,外边好像打了个闪。
理发师道:“要下雨了,夏天的雨说来就来,走的也快。”
理发师喜欢与顾客交谈,这是行业的一种习惯。
吴海又不经意地“嗯”了声,忽然他瞳孔放大,从镜中看见了惊悚一幕:理发师变了,变成了梦中那个人,正缓缓回头,脸色煞白地对他呲牙惨笑。这下可把吴海吓坏了,他嗷了声不顾一切地跳起来,恐惧不已。
理发师也吓了一跳,很纳闷儿,以为推子剪到了皮肉,忙问:“咋了?是不是剐着了肉?对不起!”
吴海慌张张定晴一看,理发师还是理发师,笑意盈盈,再看看镜子,一切也正常如故,根本就没有梦中那个人。
原来是一场幻觉,但这幻觉却像真的一样!
他不敢明说,只好顺水推舟地掩饰道:“没……关系,请继续。”边说边又坐下,但此时的他已是心惊肉跳。
理发师继续剪头,已经加了小心,生怕再伤到顾客,但他已隐隐感到这个顾客有些反常。
远方也传来隐隐雷声,风雨就要来临。
一时间两人谁都不再说话,屋里非常寂静,只有电推子的嗡嗡声在响。这嗡嗡声理发师听起来也许是享受,可吴海却觉格外刺耳,他好像又听到了那辆出租车声一样。
他忐忑不安地如坐针毡,只盼能快些剪完。
终于,嗡嗡声停止了,第一步剪发已经完成,理发师又拿起剃刀,开始刮光。
剃刀锋利,沙沙作响。
吴海已经惧怕照镜子,可又忍不住想看,这回当他偷眼一瞧,登时吓得魂飞魄散,比第一回更惨!
他看见理发师根本不是在刮头,而是在割他脖颈,血已冒出,更恐怖的是理发师随即扬起滴血剃刀,张牙舞爪从镜中向他迎面扑过来,明明就是那个阴森的梦中人!
吴海“妈呀”一声,面如土色,捂着脖子摔倒在地,恰巧这时“轰”的一声炸雷响起,更把他推向深渊,这种里外夹击已令他哆嗦不止,完全崩溃,彻底投降。
他跪伏于地,不住给理发师磕头讨饶:“我错了!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坦白……”
其实,理发师根本没有用剃刀去割顾客脖颈,吴海于镜中所见仍然还是幻觉,只是这一连串的似真似幻已将他彻底打败。
外面的雨果然下了起来。
这时候,理发师已查觉此事蹊跷而严重,他立刻停止了理发工作,紧紧盯住吴海:“你是谁?到底怎么回事?”
吴海不敢再隐瞒,合盘说出了过往的一切。
八年前,理发师的弟弟在开出租车时于外地遇害,此案一直悬而未破,原来凶手正是吴海。
吴海藏匿八年也被良心折磨了八年,那个梦魇正是被害人。
也许是兄弟间真有灵电感应,致令心中有鬼的凶手才不断看见镜中幻像,最终伏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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