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你爷爷调到公安局工作了,经常出差。更多时间是你奶奶操持着整个家,还得上着班。
随着年龄的增长,爸也就越来越增长了倔脾气,越来越不听话。
一次,忘了什么原因了,我和你奶奶又起了冲突,你大姑站在门口张开幼小的双臂欲拦我,我一把把她推开,夺门而出。可怜的你大姑,哪能挡得住怒气冲冲的我。那是爸一生中唯一一次和你姑姑的冲撞,当然,与你姑姑无关,她只是爱着她的哥哥。
全然不顾你大姑的哭喊,我跑了。跑出去游荡了一天,黑天了,实在没地方去,就偷偷溜回家来。屋里亮着灯,但锁着门,我躲进锅屋里。
听着你奶奶和什么人说着话回来了,我赶紧钻到一个儿童车的车底下。那是你姑姑小时候的摇篮车,是竹编的那种,前后两排痤,能推二三个孩子没问题,四个轮子。你的两个姑姑就都是用那个摇篮车推大的。轮子虽然不大,我平躺下,刚好能把我掩藏的严严实实。你奶奶在门口用手电扫了一下锅屋,对另一个人说:没回来。然后,开锁进了堂屋。
大概是照顾了一下睡着了的你的姑姑吧,过了不大一会儿,又都出来了,说着你再上哪儿,我再上哪儿,咱们分头去找。就又锁上门,走了。
我游荡了一天,实在是有些饿了。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的慌。堂屋门的“上亮子”,有一块玻璃被一块纸壳替换掉了。是冬天生炉子出烟囱的地方,为了方便就用纸壳临时挡住。爸就爬上去推开纸壳钻进屋里,又把纸壳原样挡好。现在想想,爸小时候简直不亚于水浒上的鼓上蚤石迁,或者现在影视上的什么惊天大盗。
爸进了屋首先是找吃的,在“茅笼”里掏出了一摞饼。卧室依然是两张床呈丁字型排列,一张床上放箱子。床底下也放了些纸箱子、鞋头子乱七八糟的。我就抱着饼钻到床底下,拐到放箱子的那张床下,纸箱子的里边,藏了个严实。藏猫儿,爸一直是个高手。
吃饱了,也累了,就睡着了。旁边还备着两块没吃完的饼,似乎可以埋伏几天几夜的样子。总的来讲,还是孩子,躲过了初一,还躲得了十五吗?今也理解了,人的智慧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增长的。小孩子的负气也好,执气也罢,总是抵不过有饭吃的实在和家的温暖。
半夜,云里梦里的听你奶奶叫我,喊着爸的乳名:冬生啊,出来吧,妈不打你了哈。爸就这样在迷迷糊糊中钻出来,迷迷糊糊的上床睡觉了。
原来,你爷爷出差不在家,你奶奶请了半天假,还找了个同事帮忙,找了我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几乎把整个县城都找遍了,直到半夜才无耐的回家。正坐在床边叹息,突然听到我打呼噜声,才又气又笑又心疼的放下心来。
那一次,真没打我。可现在想想,你奶奶跑遍了县城找不到我的时候,该是多么的无助和绝望啊!还得考虑上班,还得照顾你姑姑,真是上班累,下了班更累。那个时候,我怎么就那么不懂事呢?还是老人说的对:一岁年纪,一岁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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