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已立秋,可夏季依然明快清朗,不消热情。我坐在树荫下,看着浅浅的秋意穿过密密的枝芽,故意踩在我翻开的《漱玉词》上。我装作视而不见,继续轻吟着这阙词,刻意地抑扬顿挫。“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易安,自当也是第一流。
“李家有女初长成,笔走龙蛇起雷声。”书香门第的易安,有着一般女子所不及的才情。更何况是出生在北宋,北宋文人的骨子里流着其他朝代不可比拟的风雅气韵,因而易安的出现,的确是诗词之幸了。
一直觉得,待字闺中的易安应该是快乐的,因为她有着世间最重要的东西,自由。从“长记西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到“和羞走,却把青梅嗅。”一首首清新妍丽的词中传递着一股股轻快的生命力,而这种生命力的源头,定是自由。“人生而自由,却无往不在枷锁之中。”于是,巧笑倩兮、美目流盼的易安遇到了人生第一个枷锁,爱情。既然爱情来了,莫问是缘是劫。
易安的爱情应该是缘了,哪怕婚后与丈夫聚少离多,却得到了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十年一觉青州梦,这十年来赌书泼茶,典衣当物,写尽相思。其实相思不苦,因为有他在,所以目光望穿秋水,仍有可落之处。因为值得期待,所以甘受等待之苦。十年,“不多不少,恰好知道;不深不浅,恰是相知。”后来,金兵入据中原,丈夫因病去世,易安一个人承受着两个人的心愿向南逃亡,眼看着当初费尽心血收集的金石字画不断地丧失,心中的弦也随着南逃的脚步一根根绷断,怎能不痛。那抹“人比黄花瘦”的倩影,又怎能让人不心疼。
想必这世上所有女子都有一个梦,就像紫霞仙子说的,“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我知道有一天他会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身披金甲圣衣,脚踏七色云彩来娶我。”易安是词人,也是女子。经历过国破家亡丧夫的易安,内心早已千疮百孔,可她骨子里的倔强却不允许表现出来,只能故作坚强。其实故作坚强的人,比常人更脆弱,因为瞒得过别人却骗不了自己。人在无助的时候也更容易幻想,盼望着有人帮她逃离这种绝望,只是易安遇人不淑,误以小人为良人,错嫁张汝舟。张汝舟的巧言令色着实把伪君子这个词演绎得淋漓尽致,以易安的性格,离婚,自然是意料之中。
易安,“审容膝之易安。”只不过想有一个容身之处而已,只是想逃离冷风透骨、清愁入心的回忆罢了。只想有花可赏、有人可爱,这样的心愿,你可愿唱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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