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村庄好像都有一个傻子,无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的原因,他们游荡在村里的每个角落,甚至在村与村之间奔跑,不过,他们又好似不会走远,又会记着回家的路,总是在三里五村来回的转。当然,偶尔也有一些转远了,出了自己的记忆范围,父母不找他们,他们便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耿大是耿二的哥哥,他们的真实名字记不住了,毕竟读大学到工作很少回家了,偶尔回去也是过年的时候。
大概是4年前的秋天,也就是读大学的第一年吧。有次回家,我去隔壁村有点事,村与村虽然铺了柏油路,但是对于徒步走的人来说,总喜欢绕村东头的小路。那条小路很窄,大路没铺柏油时,小路上还有骑自行车的孩子和农忙时节收装麦子的拖拉机,大路铺了柏油以后,小路人就少了,当然也就更窄了。乡下人对土地看的很重,庄稼种着种着就把小路快要种没了,倘若这条小路不是我们村庄与隔壁村最近的一条斜线,大概它早就不存在了。
也就是在这条小路上,我最后一次见耿大。那时路边的麦子早就收了,仅剩下麦楂和麦陇里新种的棉花苗。耿大穿了一件灰色的外套,因个子太高,外套连不上裤子,裤子也短的露出纤细的脚踝来,一双单布鞋衬的脚格外的大。耿大把两只手揣在袖筒里,嘴里嘀咕着什么,一深一浅的在前面走着,倒不是他腿有什么毛病,大概是长得太高又太瘦身体不平衡造成的吧。
在当时的我看来,傻子都是会打人的,我在他后面慢慢的走着,不敢惊扰更不敢超到他前面去。他在前面走的不快,偶尔还会停下来,嘀咕一句再接着走,好在他一直未回头看。
据记载,汉末开始,中原地区流行聚族而居的,后来战乱频繁,外族入侵,人口开始流动,我们村庄就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特点,村东头大部分都是姓王和姓孙的,而村西头大部分是姓耿和姓史的,耿在我们村庄也算是一个大姓,而耿大家就住在村西头。
小时候家里农忙,大人们顾不上小孩,如果两个小孩子相差一岁的话,大人一般就会将他们一起送去学校。耿大家就是这样,耿大和耿二是同一班级的,而且他们和我姐也是一个班级的。我比我姐小两岁,虽说也比她低了两个年级,但是经常跟在她后面一起上下学,那时觉得有高年级姐姐或者哥哥护着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但是耿大和耿二就不一样了,我从未见过他们一起上下学。
小学放学路上很壮观,至少那个时候看起来很壮观。一群小孩子从隔壁村沿着一条小路欢快的跑着,浩浩荡荡,田地很宽广,夕阳经常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踩别人的影子就成了放学路上一个很好玩的游戏,当然,有时候,踩着踩着,就踩到别人家的田地里去了。耿二就经常和别的小伙伴玩踩影子,而耿大更多的是一个人斜挎着书包走在别人家的田地里。
快到我们村庄时,一条大道分成两条小路,东头的走东侧,西头的走西侧。东头与西头分的很清,好像两头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我从不曾见西头的人走东侧的路,也不曾见东头的人走西侧的路,我和我姐,还有一个邻居家的姐姐走东侧路,而耿大和耿二自然就走西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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