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天上的星星很少很少,我以为我能过得很好。
其实,天翔和我从来只有一些短暂的幸福,而我当时竟然以为我的幸福已经开始。
自从那次以后,天翔像是有意躲着我,不再约我,也很少见我,总是推说自己很忙。但他越躲我,我越要找他。好几次,我把他堵在他的办公室里,堵在他的别墅里。连我自己都难以相信,为了一个其实不是很熟的男人,我竟然可以这样不顾一切不知羞耻。
我不知道天翔在躲什么,他内心好像有一道不为人知的伤口。但我不能让他躲,我要靠自己的努力,去靠近他、温暖他,去解读和愈合他内心的伤口,争取我们的幸福。而争取本身,也是一种幸福啊。
痴心不死的蓝萍却再一次击碎了我的美好想象。她长期跟踪天翔,知道天翔一个秘密,然后他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我,觉得这样一定可以让我死心。她说天翔几年来,每月的1号、15号都要去一个叫海滨花园的地方,那里养着一个女人。
为了让我相信,蓝萍还带我去现场看。站在花园后方的山上,还有花园附近,我们都可以看到一栋美丽的小楼,以及小楼里幽美的风景。但我们只看到天翔进出,看不到里面住着谁。但从花园的风格看,感觉住是应该是一个女生。蓝萍也说,她只是觉得是个女生,但很奇怪从来没见她出来过。
难怪天翔每月的1号和15号雷打不动要出差,而且还要自己开车,什么人都不带。
突然有一种痛彻心扉、绝望到底的感觉。我没有哭,但我有点摇摇欲坠,靠蓝萍扶着才没有倒下。当一个人付出太多、期待太多,然后发现一切都只是想象,都只是幻觉;当一个人把一件事看得比生命还重要,而别人只不过把它当作一个游戏;那是一场多么无知和无聊的笑话。看着花园里的绿树红花,想象着那里面的人影依依,我哭不出来,我只是感到疼痛,麻木,麻木,疼痛。反反复复,心力交瘁。
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我本来就不属于天翔。我本来是来找我的姐姐的,却迷失在这个自作多情的世界里。姐姐没有找到,自己也回不来了。在不该有爱情的时候奢望爱情,在不该停留的地方徒然等待,以致于落得这样的下场,也是活该吧。
他好好地养着他的女人,我傻傻地等着我的爱情。人与人的距离,有时候就是这样咫尺天涯。
在天翔的别墅,我用刀切开了自己的手腕。我看自己的血慢流下来,等待着自己放下一身的疲惫去往没有痛苦、也没有欺骗的远方。
天翔回来的时候,发现了血流满地的我。他发疯似的抱起我,一边大声问我为什么,一边准备送我去医院。我冷冷地制止了他,说,我的心死了,你不要救我,救了我还是要去死。天翔颓然说,你要我怎么样才愿意去医院,我不想你死。
我一字一字地说,我现在只想知道海滨花园的事。
我看到他的身体明显震了一下,我想他终于编不下了吧。他好久没有说话,只是用力给我包扎伤口。然后他说,我知道你迟早会知道的,我其实也一直想找机会告诉你,但始终没有这个勇气。
他抱住头,像一只霜打的茄子。然后他又惊跳起来,说,你答应我,先去治伤,然后我告诉你我的故事好吗。我凄然一笑,说,你觉得还有这个必要吗,我可能等不到你再给我编故事了......
由于血流得太多,我感觉我的灵魂正在慢慢抽离我,我感觉到他手忙脚乱地抱起我,我感觉那一刻好温暖好温暖,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由于送得及时,我被抢救了过来。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天翔趴在我的床边睡着了。心里又是一阵疼。是不是女人就是这样,总是对一个人恨之入骨又爱之入骨,一边想打他一边又心疼他。
稍微好一些,天翔就把我接回了他的别墅。他答应我的故事,应该告诉我了。我倒是想看看他怎么把这个故事编圆。
天翔坐到我的对面,看着我。很久没有说话。我以为他在想他那些尘封的往事,没想到他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月月,你和她,真是太像了!
谁。我问。
叶叶。她叫何叶飞,我叫她叶叶。他说起那个名字,声音极其温柔,但眼里却是一种掩饰不住的痛楚。
我说,如果很难,就不说了吧,我走。我起身要走。
他抓住我的手,说,本来,这个故事,我曾经发过誓,不告诉任何人。但自从我遇见了你,我就一直在动摇。我曾经不止一次告诫自己,要离开你,不能害了你。但你和她太像了,你的身上到处都是她的影子,甚至你说话、做事包括你的神情,都和她很像,所以我又做不到离开你。
我还是有些不能相信,世界上竟还有和我如此相象的人,而且还叫叶叶。但我又有点相信,我想起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他满脸的骇然和震惊。还有他第三天就与我的相约,那个“前世”的回答。还有前前后后的懂得和默契。难道我和那个叶叶真的有什么不解之缘。
所以我就开始认真地听天翔的故事。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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