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只觉虎口一震,令剑脱手而出,掉落在地。
“善信,心头血可不是这样取的,”魏茗捡起令剑,吹去上面的尘土,“还请移步法坛。”
曲蓝取来软垫放在张鹤膝前,待张鹤慢慢跪下后,与老道和魏茗分别站在三个角,将张鹤围在中间。
“善信,你可想明白了?”老道徐徐问道。
春桦不管不顾的就要冲进来,被张钧带人拦住。
张鹤抬眼看向小睿,下定决心点了点头。
魔化的鬼魂似有所感,张鹤脚面的白霜尽数退开。
老道略微颔首,率先捻了个风雨诀。
一时间狂沙满天,飞沙走石,围观的人纷纷捂住眼睛和口鼻。
曲蓝和魏茗先是闭眼垂首,口中念念有词,而后突然睁眼,手指直直指向张鹤。
阵法外的风沙瞬间停止,转而化作龙卷风将曲蓝、魏茗、老道和张鹤围在中间。
众人和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道空气墙,只能远远看着四人被风沙围绕,根本无法看清阵法内发生了什么。
春桦急得直掉眼泪,她爱慕虚荣不假,但对张鹤到底也有几分真心。
远离阵法中心的小睿斜倚在窗口,捧了一只精致的描金白瓷杯细细的喝着,饶有兴致的观赏下面的动静。
春桦一抬头看见小睿这副岁月静好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指着小睿破口大骂,“你这个狐媚子,都是因为你老爷子才要受这种罪,你居然还有心情喝茶!”
小睿闻言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息事宁人之时,她居然不知从哪又捧出一盒点心,纤指捻起一块玫瑰酥放在唇边轻轻咬开。
这简直是火上浇油,春桦为张鹤感到不值,怒气冲天道,“好不要脸的狐狸精!”
小睿先是闭上眼细细品味酥点,满足的微微摇头,才睁眼蹙眉作出委屈的表情,娇声道,“姐姐这又是说的哪里话,五十年前,他为了姐姐取心头血将我囚禁,如今又突然找上门来,怕也是依了姐姐的话找人来除我,这罪可都是为了姐姐受的。”
“谁是你姐姐!你是上千年的老狐狸,我可担待不起你一声姐姐!”春桦被说中心事,越发恼怒,气急败坏道。
“姐姐何不找个镜子照照?”小睿语不惊人死不休,“看看谁更年轻些?”
“你!”春桦捂着心口倒退一步。
“起!”好在老道突然大吼一声,打断了两人的口角,
只见一滴鲜血从张鹤的头顶缓缓飘出,飞往小睿的方向。
小睿所在的位置本来与其他地方没有分别,经鲜血浸染,无数透明的丝线纷纷显形。
她的房间竟然是被包裹在一个类似心脏形状的笼子里,织成笼子的丝线密不透风,整个笼子似有生命,还在无声的起搏。
老道、曲蓝、魏茗飞出三道黄符,贴在笼子上,随着黄符无风自燃,织成笼子的丝线也在缓慢燃烧,金色的火焰与鲜红的丝线交相辉映。
“小睿!我做到了!”张鹤毕竟已经不年轻了,取心头血对他的身体损耗极大,他一直强撑着,见笼子已被烧出缺口,才瞬间力竭,直直向前栽倒。
春桦冲破阻拦跑到张鹤身边,一把抱住他痛哭,“都怪我!生意不好又怎么样,留着小睿又怎么样,非得搞什么法事!”
春桦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对老道怒吼,“要是老爷子有个三长两短,我绝不会放过你们。”
张钧赶紧上前拦住春桦,“您这又是说什么?这是爷爷自己决定的,怪不了旁人。”
“大家莫见怪,我这姐姐就是这样,”小睿从酒店的大堂摇曳生姿的走出,光彩照人,“她呀,最喜欢翻脸不认人。”
“赤狐,待此间事了,你须跟我们回集中放生地,”魏茗正色道。
“不急,”小睿款款走到形容枯槁的张鹤跟前,“我答应了替张郎除恶鬼,自然会做到。”
张鹤挣开春桦的怀抱,伸手去够小睿的裙边,被她后退一步,灵巧闪开。
“张郎,”小睿俯身用手中的绢扇抬起张鹤的下巴,避开他痴迷的目光,冷笑道,“原来你老了是这副样子,我当年放弃修行要和你白头偕老,你却负我害我,将我囚禁于此五十年,你当真以为,一滴心头血就可以揭过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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