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宫斗大戏中,我们经常可以看到这样一幕:皇上与哪个妃子闹矛盾了,又不好当众人的面承认自己的错误,事后往往是皇上身边的太监负责调解,说好话,表面上一个是皇上一个是太监,可是到了后宫来,这皇上不懂的,太监可懂,皇上干不了的,太监能干。同样,如果把湘军集团集团比作皇宫,曾国藩比作皇上,湘军将领比作妃子的话,那么胡林翼则是给皇上专事擦屁股的“太监”。虽然曾胡两人在湘军中名列一二,但将两人关系比成主子与奴才的关系毫不为过,曾国藩有什么不好开口不好办的,另一边都是胡林翼在打下手。
比如在升任湖北巡抚后的胡林翼深知湖北对湘军而言充当着大血库的重要作用,为了稳定湖北,胡林翼与担任湖广总督的旗人官文的关系至关重要,官文城府甚深,与人相交不诚,在胡林翼当巡抚前,连续四任巡抚,没一个活得了的,深知湖北政坛稳定的重要性的胡林翼为了笼络官文不择手段,他不惜收官文的小妾为义妹,想尽办法讨好官文小妾,还将自己管辖的区域税收让给官文,每月定时给官文送去“陋规”,还要忍受官文集团的种种不良作风,但如果换做“理学名家”曾国藩来担任湖北巡抚,恐怕曾国藩早晚会跑到皇帝那里告他一状,两人引起冲突,湖北政坛的稳定遥遥无期。
由此可见,对于曾国藩来说,胡林翼是一个做事极其不讲原则的人,曾国藩身为理学名家,做事过于持重,常常为维护自身名节而贻误大局,而胡林翼一心为国为大局着想,为实现目的不择手段。名节上说的过去的事,曾国藩做了,名节上说不过去的事,则由胡林翼做,两人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在围困安庆时,湘军大将鲍超回乡省亲迟迟不归,曾国藩见大战即将开始,写信斥责,性格贪财的鲍超回信向曾国藩索要两千两银子才肯动身,曾国藩却不给他这笔钱,而是责以大义,胡林翼一听,“即自寄三千银赠之,春霆深感激,致死力焉。”
鲍超对曾国藩的严格管束一直存心不满,时不时地跑到“湘军慈母”胡林翼那里去撒娇告状,胡林翼苦口婆心劝道,如今局势动荡,你跟着曾公至少不愁吃不愁穿,军队也都听话,时不时能打个胜仗建个功加个薪什么的,你要是跟着别人,不知道要受多少苦多少累,不知道会怎么受人折磨,你呀就知足吧。鲍超听了慈母的话,才恍然大悟,从此老老实实听曾国藩的话,不起异心。
事实上,曾国藩对部下原则性极强,连自己都感觉“失之过严”,不仅是鲍超,湘军其他将领也多与曾国藩有争执,因此,胡林翼一直有意识地发挥自己在整个湘军集团中的联系人,调解者的作用。
在众多后宫妃嫔中,最与皇上不和的当属左宗棠了。左宗棠性格刚直,为人自大,一般人很难和他合得来,曾国藩喜左宗棠才大能为自己所用,忧的是左宗棠确实难以相处,他这个“皇上”还真对付不了。恰逢此时四川兵事紧急,咸丰问曾国藩能否让左宗棠领兵入川,曾国藩认为入蜀以后地位更高,能独当一面,建功立业,留在自己身边怕耽误了人家前程,遂致信胡林翼建议让左宗棠入川,胡林翼对曾国藩的心理非常清楚,左宗棠也明白他此时在官场上还没有根基,离开了曾国藩什么也不是,因此向胡林翼表示愿意为曾国藩效力。在胡林翼的劝告周旋下,左宗棠对待曾国藩的态度也比较温顺。
在曾国藩郁郁不得志的时候,是胡林翼为他申冤鸣屈;在曾国藩被太平军围困江西时,是胡林翼增兵相助方解江西之围;在曾国藩被剥夺兵权时,是他出面维系,使湘军保留实力。当然,如果没有当初曾国藩的舍命相救,也不会有胡林翼的今天。曾胡可谓“事事相顾,彼此一家”。
在某些特定时期,胡林翼的权势地位甚至高于曾国藩,但他始终自居于第二的位置,因为他知道只有曾国藩能领导湘军,大清王朝的命运只有湘军才能拯救,因此胡林翼甘居第二,为曾国藩治理湘军铺了一条平坦的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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