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二日,太白犯虚、危,主天下乱,国亡,将死,人哭泣。南燕灵台令(占星之所)张光将此兆奏明,并劝慕容超出城投降,慕容超听罢,手起剑落将其斩杀当场。
众大臣再不敢言。
义熙六年(公元410年)正旦,慕容超登天门,朝会群臣于城上,城中乏食,不得以杀马犒赏将士,大小文武皆有迁授。
慕容超宠姬魏夫人从其登城,见晋师之盛,握慕容超手,相对而泣。韩卓见之,劝谏道:“陛下遭此劫难,正是勉力之秋,何作此小女子之态!”
慕容超拭目谢之。尚书令董锐劝超出降,慕容超大怒,将之下狱。尚书悦寿向为慕容超所喜,择机进言道:“天地不仁,助寇为虐,战士疲病,困守孤城,外援已绝,天时人事,亦可知矣。苟历运有终,尧、舜降位,转祸为福,陛下岂可不思变通之计,以全宗族、太庙也?”
慕容超叹道:“废兴,命也。朕宁奋剑而死,绝不衔璧求生。”广固城中出降者相继。
城外晋营诸将劝刘裕攻城,刘裕道:“城中援绝粮断,唾手可得,何必令士卒损伤?”
广固未拔,卢循欲北上袭晋,潜遣使交结沈田子及宗人沈叔长,沈叔长携卢使来见沈田子,其使道:“北府杀尔父,当为世仇,今虽得志,日后必死于其手。沈氏世代奉教,当从教主之命,事成后必有大富贵。”
沈田子见情势不对,佯为答应,使者令其南面而誓,沈田子起誓道:“我若叛教,必不得好死。”使者闻听,才与沈叔长放心而去。
使者去后,沈田子即密白刘裕,刘裕闻言大惊,因沈叔长素骁勇,刘裕以燕未平,隐忍不发。
刘裕连夜召集众将,议攻广固,将佐并集,忽有鸟大如鹅,通体苍黑,直飞入中军大帐,众皆惊骇,以为不祥。胡藩拱手贺道:“苍黑者,胡虏之色,胡虏归我, 大吉之兆也。”
刘裕大悦,计议遂定。
二月初五,刘裕悉众攻城。刘藩劝谏道:“今日为往亡日,不利行师,当择吉日。”
刘裕怒道:“我往彼亡,何为不利!” 催兵四面急攻之。
悦寿见大势已去,遂开门以纳晋师。
慕容超闻变,大骂悦寿,与左右数十骑出亡,为晋军所执。
刘裕责慕容超以犯边、不降之状,慕容超神色自若,一无所言,看见刘敬宣侍立在侧,道:“素闻万寿以孝闻天下,昔年先帝待你不薄,今我死无憾,唯以老母相托,君其可否?”
刘敬宣看看刘裕,刘裕点点头,刘敬宣道:“君且宽心,你母亦我母。”
慕容超哈哈大笑,刘裕将其押送建康市曹斩之,时年二十六。在位六年。南燕自慕容德于安帝隆安四年即位,至慕容超,历二世,凡十一年,于义熙六年灭。正应当年竺朗之言,燕祚不过一纪。
刘裕忿广固久攻不下,士卒死伤甚众,欲将俘虏尽坑之,将妻女犒赏将士。韩范谏道:“晋室南迁,中原鼎沸,士民无援,强则附之,既为君臣,须为之尽力。彼皆衣冠旧族,先帝遗民;今王师吊民伐罪而尽坑之,使后人安所归乎!窃恐西北之人无复来归之望矣。”
刘裕改容谢之,然犹斩慕容氏王公以下三千人,没入家口万余,夷其城郭,广固自是不复存焉。
刘裕既平广固,乃诛沈叔长,对沈田子感叹道:“昔魏武在官渡,汝、兗之士,多怀贰心,唯李通(曹操时名将)独断大义,古今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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