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 刘庆邦《鞋》
听过一句话,“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一个女孩子暗恋时的心理细微而敏感,刘庆邦在他的短篇小说《鞋》中,用极其细腻的文笔将这种心理展现地淋漓尽致。
一个叫守明的女孩,18岁就订了婚,她算是幸运的,在农村,女孩子被相亲,很多都不是自己满意的,而守明的未婚夫竟是她一直暗恋的对象。当媒人说起他的名字,守明“浑身冰凉,小脸发白......泪珠子一串串往下掉”,幸福来得太突然,她一下不知如何去接了。
按乡下习俗,姑娘家要给未婚夫亲手做一双鞋。做鞋对守明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但她几乎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上面。布料自是精心挑选,一切都是全新的,连做垫底的碎布也是新的。白天去生产队干活,也要带着它,还小心翼翼地用手绢包着,生怕弄脏。生性害羞的她,明知道那些姑娘嫂子们看她纳鞋,一定会取笑她,可她还是带去了,那是心里太满意,不知不觉想要“炫耀”一下的心理吧。
守明很早就关注这个男人了,从第一次在社员大会上,就暗暗佩服他独自读一篇长稿的胆量。然后,她又在村演中看到了他,原来他还会各种乐器,二胡、笛子,还会演剧,于是她像个迷妹,他到哪里演出,她就追着去看。
当然,守明也是希望对方能看到她的,她“不错眼珠地看着那个人的一举一动”,就是担心那个人没注意到她。
自媒人代那个人家送来聘礼后,守明的心已经无数次地飞到河对面那个庄子去了,那是他家的方向。
小说读到一大半,只有守明的满腔相思,都没见未婚夫的出现,他对守明又是什么感情呢?
文章最后,他俩终于第一次约会了,因为男方要去远方打工。守明带着做好的新鞋去赴约,满心期待地等着对方试试,仿佛只要他试了,他们就在心理上真正建立关系了。然而,他直接就把鞋插入口袋,只说了一句“谢谢”,临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算是告别。
那个人的态度显然是生疏的,在守明那里,他已经在她的脑海出现了千遍万遍,他的脸,他的身形都是再熟悉不过的,可是,在他那里,守明只是一个“未婚妻”的身份,或者一个名字而已。
最后的描写很妙,作者没有直接写守明的失落,而是说庄稼地里出现一个黑影,她一惊之余,想要扑向那个人的怀里,那样他们之间的隔阂就会消失吧。然而,那个黑影只是她的母亲,她的心又失望一次,他俩注定只能潦草地告别了。因此,在回家的路上,“守明一直没跟母亲说话”,小说也就此戛然而止,只留读者去回味那怅然若失的滋味了。
这篇小说通篇以女孩守明的视角去写,情节并不复杂,却将一个豆蔻年华的农村少女暗恋一个人的心思刻画得入木三分,最后和男方的态度又形成一个大反差,让读者也跟着一起失望,难过,在心底长叹一声“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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