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小石头把小鱼拿回家之后,就迫不及待的去找那个老人了。
老人住的院子我原来经常路过,只是从来没有仔细瞧过。这次我才彻底的看清楚:刚进院门就能看见一棵高大的老杨树,那棵大树的树干得有两抱粗,连树枝也很粗壮,有几支已经长到了房顶上。再走几步就能看见房前的园子,园子里种了好多的向日葵,此时葵花已经开放,一片金黄。院墙上垂着几支喇叭花,喇叭花旁边有一个用草编成的狗窝,里面有一只小花狗正在睡大觉。这个房子曾经空了好几年,我记得那时候院子里和房顶都长满了杂草,现在不但看不见一根杂草,竟然还变得如此生机勃勃。
当我们走进屋子的时候,只看见老人正在灶门口烧土豆。他看见我们后笑了一下:“你们两个小家伙怎么到我这来了,怎么不回家玩鱼去?”
小石头说:“玩鱼没意思,我想和你学功夫。”
老人哈哈大笑,“我一个糟老头子哪会什么功夫,我刚才把那人打败也不过是凑巧。”
见老人不肯教,小石头有些急了,“这不可能是碰巧,胖头鱼那么有力气,怎么挨了你一脚之后就动弹不得了呢!”
老人没有接话,他从灶坑里取出两个烧好的土豆,给我和小石头一人分了一个,“终于烧出两个好土豆,原来每次烧完的都是表面糊,里面却是生的,你们猜是怎么回事?”
小石头见他不说教功夫的事,心里着急的很,却又不得不回答他的问题,“应该是火大了。”
老人笑着点了点头:“对,我发现呐,这烧土豆吧得有耐心,只有用文火慢慢烧才能烧得好,你要是越心急反而越弄不好。但你只回答对了一半,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猜猜是什么?”
小石头摇了摇头,我也摇了摇头。
老人指了指小石头刚才放在灶台的土豆,说道:“你们仔细看看,土豆的表面是不是有纸灰,其实我包了好几层的纸了呢,只是大部分都被烧没了。这几层纸是很有用处的,它能避免土豆与火炭直接接触,这才不至于把土豆烧得黑糊糊的。这就是提前准备的过程,这是别人都看不见的,却又是不可缺少的环节。”
老人看见我们似懂非懂的样子,咧嘴一笑,“土豆现在应该不烫手了,可以吃了,你们尝尝吧。”
我掰开了热气腾腾的土豆,真像老人说的一样,不但外面没有烤焦,里面又都熟透了,吃起来味道也是好极了。
只是小石头的心思完全不在土豆上,等他又要开口学功夫的事,老人忽的站起身,“我真是老糊涂了,这一直在灶房待着叫什么话,赶快到屋里坐坐吧。”
我刚一进屋,就被北墙下一个长条书架吸引了,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实的书架,原来只是在书本里见过。书架上整整齐齐的摆满了书,有的颜色已经泛黄,看来已经有些年头了。还真看不出来,老爷爷竟然是个爱读书的人。
看我们都坐到了炕上,老人拿了一张木凳坐到了对面,开始和我们聊起了家常。
我们问老爷爷的名字,他只说叫“晓辉”,老爷爷真是搞笑,他怎么能叫一个孩子的名字。他笑着说,这是父母起的名字,他也没有办法。于是,“晓辉爷爷”就成了我们对他的称呼,后来熟悉了之后,我们有时候也半开玩笑的叫他“晓辉”。
原来晓辉无儿无女,这些年一直孤身一人,原本他一直靠着养蜂卖蜜维持生计,不过后来渐渐厌倦了漂泊的生活,这才买来这个小屋定居下来。只是他刚来这里不久,连邻里邻居都不太熟悉,我们两个的到来倒让他很是开心。他那天和我们说了很多话,后来还特地抓了两把糖块给我们。
直到妈妈过来喊我们回家吃饭的时候,我和小石头才不舍的离去。当我们走出屋门经过窗子的时候,老爷爷突然喊了一句话:“拳脚功夫我不见得教的好,但要想学着打打太极拳、练练体操的话,明天可以过来找我。”
小石头兴奋极了,“晚饭后就来。”
现在暑假还没有结束,老妈对我看的倒不太严,晚饭后看我们出来玩,她也没太管。
我们走到老爷爷家,远远的就看见他在杨树底下练了起来。当我们走近的时候,只见他穿着一身白大褂,那衣服在夕阳的照射下,透出了红色,他动作迟缓,却又一板一眼,气定神闲。
“你们两个想练的话,就一起来吧。”晓辉爷爷说道。
我们两个兴奋的跑到大树下,学着晓辉爷爷的样子,慢悠悠的练了起来。后来,张闯也加入进了我们队伍。就这样,晓辉爷爷在前面练,我们三个慢悠悠的跟在后面练。这个场面一定很滑稽,不然怎么能看见好几个女人抿嘴笑呢!
练完之后,我们都坐到了大树下歇息。晓辉爷爷问:“怎么样,你们练过的感觉如何?你们明天还想再来吗?”
小石头说:“动作倒是不难,但就是太慢了,要是能快一些就好了!还有就是,这套动作没有进攻性,就算我学会了也打不过胖头鱼。”
老爷爷面色严肃的说:“我本来也没说过教你功夫,我就会教这个,你要是感觉没意思,还是找别人吧。”没想到一向慈祥的老人,竟然发了火。
他见小石头低下了头,面色稍微缓和了一下,说道:“就算我真能教你功夫,也不可能学个三下两下的就能怎样,这学什么本事不都有个过程吗!你要是急于求成,最后真可能一事无成!”
小石头有些气恼,“谁说我一事无成的,我还会飞翔呢,我还会很多本事呢!”
老爷爷二话不说,站起身就走了。
我知道小石头说错话了,带着他灰溜溜的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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