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当年绿皮火车上咧着嘴笑着挥挥手,十八岁的她就告别了上海的一众父老乡亲去了广阔天地。她给她的妈妈的信里描绘的是一片异域的风情,热情的人们,她也是满怀热情准备把祖国边疆建设的更美好。说到做到,她是身体力行,积极投身学习工作,完全不顾及她的年龄性别和美貌,从上海的大小姐变成了泼辣豪爽的女汉子。
她在边疆上了工农兵大学,同时当然不忘工作,总是当标兵,当劳模。有次被评上了新疆的三八红旗手,阿克苏地区就她一个,要去乌鲁木齐领奖,可是她不知是离不开工作还是嫌路费太贵,总之没有去,这也成了她一直的遗憾。
她还在26岁上就当上了民兵排长,带着一众大男人在操场上训练,那可是挎着真枪啊!我长大后常常听人提起,也总是浮现出妈妈飒爽英姿的挎枪喊口号的光辉形象。那时人家都叫她“大胡子”,是因为她豪爽?还是因为她严厉?至今我也没明白。
那时的工作常常要三班倒,那是纺织厂,车间的机器是不能停的。她不仅要工作,还要参加建设阿克苏的工作,要去挖水渠,不知道为啥还要天冷去,重体力劳动不说,吃的经常是玉米面饼子,饱不饱不知道,但是对江南姑娘的胃来说太刺激了,妈妈常常疼的打滚,也在那时落下了胃病的根子。
妈妈工作忙,也是迷糊蛋,那么漂亮的人从来不在乎穿着,甚至常常是到了单位,觉得背上怎么不舒服,伸进去一摸,摸出一条枕巾……还有冬天走了一路觉得一条腿怎么那么冷,到了单位才发觉是把棉裤的裤腿穿到了一个裤腿里~你问为啥穿的时候没感觉,是因为里面还有毛线裤。
虽然妈妈迷糊,但是妈妈聪明好强,别人会的她也一定要会,而且要比别人好。离开家的时候她是没有洗过衣服没有做过饭的大小姐,到了那里没结婚的时候吃食堂还不用做,于是宿舍里的姐妹们打毛衣绣花,妈妈一一学来,一样不差。那时讲究朴素,比的是谁的补丁绣的最好看,妈妈的常常是被夸赞的那个~后来妈妈应该是和上海的姐妹们切磋技艺不断提高,到我小学的时候,指导我绣花,滚边,至今我那个小枕头的作品还存着呢!打毛衣妈妈简直是厉害,常常创作出新花样,我上学的时候常常被女老师叫住团团围看我的毛衣,研究是用的什么针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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