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应该有很多年没有回到故乡了,可能15年,也可能18年。我已记不清,上一次回到故乡是什么时候,可能小学毕业,也可能是初中毕业。
七月末,我做了一件大事,回到家乡迁移户口。为什么说是大事,因为这户口早可以迁移,我迟迟没有行动,一拖再拖,就这样拖了好几年。紧接着身份证也过期了,户口也没有迁,先补办再迁。
许久没有回去,心里只是感叹,变化真大。走下火车,不知道先迈出哪只脚。这就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陌生的就像从未来过,我的姑姑舅舅们就生活在这。手里握着他们的家庭地址,三伏天,手心是汗,将字迹浸润的模糊不清。
坐上车,与出租车师傅交谈,他操着一口纯正的湖北话问我,“姑娘,不是本地人吧,家乡话说的不标准啊。”
我有些羞愧的一笑,“好多年没有回来,不知家乡也变化这么大。”是啊,一种难受想哭的感觉涌上心头,在外,我的普通话说的不够标准,永远分不清L和N的发音,声音不似北方人宏亮,尾音软绵,而当地话,我也没有学会;回到故乡,我也说不出一口标准的家乡话话,被人怀疑不是湖北人。
因为行程匆忙,我只去了大舅家。多年未见,他们已经老了,浓浓的血缘关系,一见面就很熟络。我们坐下来攀谈,吃着家乡菜。大舅已年近70,当了一辈子老师,外公去世那年,我读大二,家里没有人通知我,小时候,外公对我们的好,一直未忘。
如今面对大舅,越发觉得他长的酷似外公,他望着我说,“等我百年后,你会回来给我磕头吗?”都说舅舅如父亲,我眼眶红润,无以作答。童年的快乐,大部分都是发生在舅舅家,尤其是寒暑假,而后去父母的城市读书,回来渐少。因为那时珍贵,我未曾忘记,也不敢忘记。
曾经记忆中繁华的县城已不在,人们匆匆赶集的情形,只有在电视里才看的到。现在已被高大的楼宇和便捷超市所代替,草木繁多,一派苍翠,空中如镜,泉水甘甜,荷叶层层,棉花也盛开的多姿,置身其中仿若仙境。和记忆中那个灰黄的故乡,相差甚远,我已认不出故乡的面目。
只因回家办事,太匆匆。临走的时候,大舅执意要把我送到火车站,我一直婉拒,最终妥协说把我送到街道的十字路口。他一再强调,让我务必减肥,没有想到我现在长的这么胖,说胖不美,关键是影响人的健康!在这世上,除了我的父母,想必他是真的为我着急的人。
拦下一辆出租车,车子已启动,看着后视镜,大舅仍在那频频回首,一个古稀老人,背已微驼,步伐也不矫健。下次见面不知是何时,眼泪就这样无声落下。
出租车师傅,看着我说,“送你的人是谁,对你真够好的。”几度哽咽,“是啊,那人是我的舅舅。”
临近上车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虽不倾盆,但细密的雨点也将衣衫打湿。看着他人不知所措的样子,我从容的从包里拿出雨伞,大舅说的对,今天有雨。
看着黑暗深处的铁轨,不知归期。年少时读席慕容的《乡愁》,总觉得浅,而此刻,那浅的诗,有我深深的情。
故乡的歌是一支清远的笛
总在有月亮的晚上响起
故乡的面貌却是一种模糊的怅惘
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离别后
乡愁是一棵没有年轮的树
永不老去
这是我的故乡,也是我情感的所在,何日我能为它写一首真挚缠绵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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