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栖主席的《有鸽子的夏天》,其实还讲了两种不同的理,或者也可以说是道。
孩子们在学校学的是好好学习,有理走遍天下,以德服人。二米家的煤饼被偷了,孩子们找到二老扁,用煤饼上的鸽子爪印揭露了二老扁的“罪行”,二老扁和二米都讲道理,既然人赃俱获,那就该咋整咋整,二米自然是把赃物收回,二老扁也没拦着在他们家煤池子里扒拉的二米。这是孩子的理。这也是简单的,直接的理。
可问题是二米把他们家的煤饼从二老扁家带回家,得意洋洋地向妈妈邀功时,妈妈却异常生气,而且不可理喻地让他把原属于他们家的煤饼给二老扁送回去!这是大人的理。是复杂的理,是很难用一个“对”字或者一个“错”字来评价的理。
小说的后半截,浓墨重彩地讲郭一刀的不讲理。被鸽子屙屎在头上,就理直气壮地要吃掉鸽子。“我”觉得这是强词夺理,鸽子又不是故意的,反而是他用卑鄙的手段诱捕了鸽子,鸽子其实是受害者。这是孩子的理,简单的就鸽子事儿论鸽子的理。可山水沟的大人似乎都觉得郭一刀有理,吃鸽子无罪,以至于无人愿意去当和事佬,触这个霉头。这是大人的理,复杂的其实完全跟鸽子没有关系的理。
事件最后的解决,在“我”看来,也完全没有道理:德高望重的医生曲叔和热心的五金公司职工德惠姨这两位“大人物”都从中斡旋,却于事无补;反而是不起眼的送煤球工人赵理践——找理简——最终帮“我”解决了这个难题。这是什么理?相信小小年纪的“我”再怎么想也不会明白,但是“我”至少会明白一件事儿——这个世界,有一些孩子不太懂的规则在起作用,这些规则的能量,需要的时候会很大——这个世界,不像“我”和小伙伴们这么讲道理,或者说,讲的是另一套道理。
主席虽然几乎花了半本书的篇幅在讲这件事儿,然而并没有将全书的眼落脚在这个对比上,而是用郭一刀的“一块儿猪肝”将这个有些压抑的环境进行了升华,郭一刀一下子洗白成了郭大侠。于是读书的小伙伴们的情绪舒缓了,之前的不愉快也都随着这个逆转和这块猪肝的出现烟消云散。
然而事实是这么简单吗?
我们试着用大人的理来分析读者的情绪的转变,或者说未必存在的转变——书中的这些大人的理,其实在现在的少年孩童的眼里,是不是已经不再是“大人”的理了,而成了大人和他们这些孩子共同的理?对现代的小读者来说,也许已经感受不到书中这两个世界的差别,他们会为孩子们坚守的理而感到些许美丽和美好,阅读的时候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会心的微笑,同时也不会认为书中这些大人的理有什么不正常,更不会觉得“难以理喻”。因为他们的身边,围绕着的,大部分都是讲大人的理的大人,而且,他们中的大部分,在讲理的时候,不避讳身边的小孩子——更有甚者,他们还希望小孩子多学一些大人的理。
跟读过这本书的孩子聊一聊这个话题,听听他们的感受,再互相交流一下,也许,孩子会得到一些不同的感触。也许,这才是海栖主席写这本书希望达到的一种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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