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笑谈郎骑竹马来
记忆里,叔父带着些许读书人的傲骨,尤其喜爱郑板桥的那首“乌纱掷去不为官,囊橐萧萧两袖寒; 写取一枝清瘦竹,秋风江上作渔竿”。就连两个堂哥的名字也承袭了别样的寓意,大哥哥叫陈君,二哥哥叫陈竹。因着我和竹哥哥的年龄更相近,关系更为亲近。家里除了出阁姑姑家的表哥,常在一起的就我们三个孩子,君哥哥到底有些吃味,总是戏说,因为竹哥哥和我同属木类,竹柏自是一家,所以我俩才尤为的亲厚。虽然我更喜欢竹哥哥,君哥哥却不是很在意,一向也视我为亲妹妹,有什么好吃的总是会惦念着留我一份;我有什么想要的,去求了他必应允。年岁稍大一点的时候,看着他们跟随叔父去村里的私塾念书,我虽然眼热,但想想娘时常挂在嘴边的女子无才便是德,什么也没说,只是望着他们书本笔砚的时候,那份浓浓的羡慕是压也压不住的。也不知道他俩中是谁什么时候看出来了,回家温习功课的时候,只要我在,便偕我一起看书识字。许是像叔父说的那样,我虽为女儿家,却也灵性十足,断断续续的伴着哥哥们念书,倒也沾了些文墨,拼凑得出几言诗句。
叔父是村里的私塾先生,平时会帮着邻里写写书信对联什么的,偶尔帮衬着处理些村事村务,在小小的我看来是颇有本事的一个人。微通诗词的时候,知道叔父喜爱竹,一度很好奇为什么不在院落里载种几尾,像那婆娑竹叶对书窗的潇湘馆一般,定是别有一番韵味的。大家苏轼不也曾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在心里存疑了很久,却不曾问出口,许是怕自己的问题幼稚,惹得叔父笑话吧。
又过了几年,镇上的大户人家,好像姓林,听说叔父教书育人、口碑颇佳,托人备了厚礼,想请到家里来,当个私塾先生。叔父便向家里辞别,偕了家私,带着两个堂哥去了镇上,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我泪眼朦胧的扯着竹哥哥的衣袖、君哥哥的衣角,一路把他们送到村口,直到叔父催我回去,我才一步一回头的转身离去,只记得自己哭得话都说不完整,却一再断断续续地叮嘱竹哥哥记得常回来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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