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泽的话:睡着前,总会闭着眼睛想些情节。醒来后,若还能记得住,说明入了心。于是想,记录下来,不枉那份心思的涌动。于作者而言,是记忆的锁定;于读者来讲,应该没什么意义可言。先行对愿意驻足的读者说声感谢,也抱歉耽误了你们的宝贵时间。
送别钟林的那个晚上,秋叶没流一滴眼泪。他坐在床边看她为自己收拾衣物。
秋叶每个转身都伴着笑脸,那淡雅清纯的表情和温婉贤淑的神态,让钟林心疼不舍,也充满了渴望。
背对着钟林往箱子里放东西时,秋叶悄悄地掐自己的手心,生生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月亮出来了,钟林必须出发了。他把秋叶紧紧抱在怀里,拼命想记住她的清香和柔情。
目送钟林的背影,直到巷口空了,秋叶才在月光下,流了泪。
这以后,她每天早晚都会站在家门口冲着巷口望。明知道他不会出现,但这眺望总能给秋叶空荡的心带去安慰和温暖。
她觉得,钟林一定会在某一天的某一刻,出现在她眼前。
钟林终于来信了。虽然只有几行字,但秋叶能感到他对自己的思念。
她一直记得离别之前自己对他说的话:“别惦记我,你有了好发展,我就幸福。”
日子在秋叶对钟林的昼夜思念中飞逝而去。
有天,秋叶发现自己竟然有了几根白发。她心中一惊,不由得感叹,钟林有好久好久没来信了。
她在期盼中麻木了神经,却从没忘记过心中的惦记。
她没能忍住思念的渴望,按照信件的地址,找到了钟林的小窗。
她没敢敲门,为什么害怕,为什么慌张,她似乎不知道。其实,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她站在窗户对面静静地望着那窗,想着那人。
终于,窗户亮了。她看到钟林将一个娇小的长发女人抱在怀里。那女人紧贴着他的胸膛,仰头望他。
她似乎能听到他们急促的喘息声。她的双眼在他们的脸融在一起的瞬间,模糊了。
秋叶回到家,在黑暗中想钟林,想钟林的女人,想他们在一起时的激情。
而她想得更多的,是钟林跟自己过往的温暖和幸福。
然后,她发狠地要求自己,不去想了。只要他有人照顾,只要他有自己真心爱的人,就是她秋叶的幸福。
秋叶做到了对自己的告诫。无论怎么想念钟林,她都不去打扰他。
她不再给他写信。信是承载爱情的桥梁,他若不爱她了,信在他看来就是累赘,甚至是厌恶。她可不想被自己深爱的人讨厌。
秋叶默默地把钟林藏在内心最深处,独来独往,独自思念。没人知道她的心声,她也不想与人沟通。
她从那天起,不再向巷口眺望。早晚经过巷口时,也咬牙不再想他。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五个年头过去了。秋叶知道钟林早就忘了她,而她却始终在心里藏着钟林。
那天,她再一次去了他的窗口,躲在对面看它,想他。
发呆的当儿,她在那扇散发着温暖的小窗里,看到了他宠爱的那个女人,和一个分不清性别的小小孩。
漆黑的夜使得那小窗中的灯光异常明亮。她看到钟林把女人紧紧抱在怀里亲吻后,又抱起了小小孩。
秋叶深吸了一口气,湿润的眼睛被风吹得有点疼,她下意识用手背蹭了下眼睛。
只要他是幸福的,我就幸福。秋叶甩了一下头,又看了一眼那上演着温情的窗口,转身离去。
疾风吹落了树叶,陪伴着路灯下孤独的身影,远去。
暮年的秋叶依旧孤身一人。在她离开人世间的最后一刻,一直喃喃唤着钟林的名字。
钟林在秋叶闭眼的时候,正搂着老伴,宠爱地看着嬉笑成一团的儿孙们。
只是当晚,钟林不知怎么突然惊醒。他起身去关被风吹开的窗户,眼前突然出现几十年前,秋叶为他送别的那个夜晚。
这么多年了,他在幸福中从来没有想起过秋叶。而这晚,秋叶温婉清纯的笑脸和对他无限疼爱和依恋的神情,却怎么也挥不去。
他忆起了秋叶对他的好,想起了他们在一起时的美好与温暖。他竟然像个孩子般“呜呜”地哭了起来。
床上的老伴翻了个身,娇嗔地哼了几声,继续睡去,她已经习惯了钟林对她的宠爱。
钟林为老伴掖了掖被角,重新躺到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记起自己在那个离别的晚上,一直想跟秋叶说,却终究没有说出口的话:“等我回来,我想跟你共度余生。”
一阵风钻进那扇虚掩的窗户,钟林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望向窗外,喃喃地说:“秋叶,你在哪里,我想你了……”
文 | 枫叶丰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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