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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蘧太守如此放权,两公子就大胆操持。择了个吉日,那边请陈和甫当媒人,这边添上一位媒人牛布衣。好家伙,吴敬梓还真是节约型作者呢,用的都是熟人,省得另外找月老。陈牛两人都是民间人士,非官非儒,小说中称为山人,意即隐居在山中的士人。但实事求是说,牛布衣大概能算山人,陈和甫其实更像江湖人。
到了那天,两位媒人先到娄府,吃了一顿坐上轿子,带上管家拿着帖子,去了鲁编修家求亲。鲁编修那里也设席相留,回了允帖、送了庚帖。允帖就是议婚时女方家长交给男方表示同意结成婚约的帖子;庚贴就是订婚时男女双方交换的写有姓名、生辰八字、籍贯、祖宗三代等的帖子,因为上头载有年庚,故名庚帖,也叫八字帖。
到第三天,娄府办齐金银珠翠首饰,还有蟒刻丝紬缎绫罗衣服,以及羊酒、果品,总共有几十抬。到了鲁家行过礼,又送上谢媒大礼,陈牛二位得了“代衣帽银十二两、代果酒银四两”,意思是应该给他们准备衣帽果酒,但直接折现给了十六两银子。陈牛二位这媒做得容易,自然高兴。娄家两公子托陈和甫选定“花烛之期”,也就是完婚的日子,陈和甫选在十二月初八日。鲁编修又说,自己只有一个女儿,舍不得嫁出门,要蘧公孙入赘。这个,蘧太守早就说过,娄府自然应允。
等待着等待着,到了十二月初八,娄府张灯结彩。两位媒人是主要配角,先让他们吃了一日。到了黄昏时分,吹打手支楞起来,娄府一门官衔灯笼排出八十多对,加上蘧太守家的灯笼,三四条街都摆不下,果然是官三代办喜事,到底是严贡生不好比。再加上全副执事、一班细乐、八对纱灯,作者还特地交待,这时天气初晴、还有些浮云,于是灯上都用绿紬雨帷罩着,防止万一下雨潮湿——这又是个伏笔。
前面是排场,后面是四人大轿,蘧公孙端坐在内。再后面又有四乘轿子,便是娄府两公子、陈和甫、牛布衣,大家同送蘧公孙入赘。待得到了鲁宅门口,照例要送开门钱,这个也是古今相同。随后鲁家的门一重重打开,大家踩着乐点迎出来。
作者写得真细啊——接下来是陈牛二娄四位先下轿进去,其中娄家两公子穿着公服,陈牛两山人穿着吉服。那边鲁编修纱帽蟒袍、缎靴金带,迎出来行礼。接着是一班细乐、八对绛纱灯,引着纱帽宫袍、簪花披红的新郎蘧公孙进门。到了大厅,先“奠雁”——就是男方献雁给女方做为初见礼,然后拜见鲁编修。编修公与蘧公孙面对面坐下,两公子、两山人则两边相陪。献过三遍茶,再摆上酒席,每人坐一席也就是总共六席,“鲁编修先奉了公孙的席。公孙也回奉了,下面奏着细乐,鲁编修去奉众位的席”。这一堆礼节,真的是好麻烦好麻烦。
欲知婚事如何,明日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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