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潮湿的午后,阴天阵雨刚过。她披散着头发,穿着白色空洞的凉鞋,手里拿着购物袋,若有所思的倚在红灯灯柱下。
她突然陷入了回忆。
前三秒,她低着头手指互抠着低头地站在他面前木讷。
第四秒,她抬起头,紧张的微笑,脸部微微痉挛着,迷茫的双眼像早上的雾缠绕的玻璃那样模糊。风一丝丝吹着,仿佛时光被她的沉默抓住了,逃不走了,静止着。一句话还是未说出口,是那样的悲伤。
第九秒,他轻俯着她说了:“找我来有什么事么?”
第十三秒,她的眼睛顿时有些清澈起来了,但手脚却还是那样的坚硬。她以为自己冰冷的心被这一问温暖住了,以为自己变得勇敢了。她用力的握紧拳头,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流串到胸口,上半身瞬间膨胀了些,像是有一个人躲在她的胸口在呼唤她,大声地叫着:“快说出来,快说出来!”不一会儿,拳头又收了回去了。
第三十秒,他还在等待,因为他已经问过她了。
第四十秒,一个陌生人从他们前面走过。她突然想到,她心里开始挣扎起来。那一天,她曾经做过那样一个测试。她说,只要她们在期末的模拟考中,两个人考试的分数相差零分,她就会说出她要说的话。而最后,她们的分数相差很远,远得远方的天空开始昏暗,恐怖的平静了。”
第五十秒,她似乎有些抽泣了,脑海里如麻的想法再次让占据了她的大脑,她不想与“0分”做对抗,她瞬间又静止了,像死水。
第五十三秒,他说话了,他对她说。“你没事吧,怎么叫我下来又不说话!”
空气瞬间燥热了起来,她与他之间的。
第五十六秒,她把手轻轻放到口袋里,拿出那张56分的试卷,手捂着嘴巴,向远处跑去。跑离的身影,就像断了线的风筝,无影无踪。
第六十秒:“风吹断了榆树下的蜘蛛丝。
“嘟嘟嘟嘟……”绿灯这时亮了起来,她恍然回过神来,纠正了倚姿,整了整衣裳,双手轻轻将眼睛擦了一下,慢慢走向马路。
她的周围是如此的安静,好像她的周围无形中有一个隔音室似的,别人都听不到她的脚步声,只有她听得到。她走到了一个甜品店前的一棵槐树旁,正打算与这槐棵树来次完美的擦肩而过,而这时,甜品店里传来了一个老男人的粗鲁严厉批评声:
“莫雪枳,下次再考不及格,就不再允许你吃甜食了,直到等你的成绩能跟上你的体重,等你体会到成绩与体重成正比的重要性,才能吃回来。”
小女孩“呜呜”地哭着冲过门口的墨绿色的门帘跑了出来,一口气将那张试卷扔进了槐树下的垃圾桶里,然后边擦着眼泪边往她走来时的马路跑去了。
老男人也走到了门口,大声的呵斥着:“莫雪枳,有本事你别回来了,除非你的成绩跟上了你的体重,回来我再称一称,这才算数。”
她左脚突然变得沉重的左脚提到了槐树底下的垃圾桶旁,小心翼翼的把那张被一个叫做雪枳小女孩蹂躏过的白色中带着浅红的纸张捡了起来,她没有很着急很期待的打开,而是把头抬起来先向四周望了望,然后定住,不慌不急的慢慢打开了那张白中带红的那张纸。皱褶的纸被她打开了下面一部分,打开的纸张犹如一层层轻轻翻滚而来的小波浪,轻轻的激荡着她的心。这是一张试卷,里面有老师无情伤人的红色笔锋划过的痕迹,也有小女孩的爸爸对于她的痛斥与不解。刚才她看到的是试卷里的题目。此刻,她慢慢地将上一部分慢慢打开,她的心似乎在颤抖似的。
“56”,这两个数字被狠狠的甩在了试卷的右上角,也抢走了她的视觉。她不经又发起愣来了,这是她在遇事或进入思想时的一种状态,很自然的。
她脑子有点涨了,她想扔掉这张让她陷入回忆的试卷,不想再与回忆纠缠的她,一口气将这张试卷拋向空中。她似乎在告别遗憾,告别曾经似的,双眼直视被她抛起的试卷。太阳映射着她的脸,穿透过试卷,她突然看到,试卷上的姓名写着:
“莫雪积”。
她嘴巴突然叨念着:“我恨你,莫雪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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