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多羡慕那个时候，拉一拉手，想到的就是环游地球，碰一碰脸颊，梦到的就是海角天涯，亲一亲嘴唇，便定下几个轮回。那个时候真好，爱的那么纯粹，爱的那么无畏。——题记
今年高考的第一个早晨，橙子给我发来的微信说："这么快四年了。"睡眼惺忪的我盯着这条消息看了许久，我本想继续和他聊点什么的，但最后还是只回复他："嗯。"
放下手机，我起身在柜子里翻出学生时代的日记本，书信以及其他纪念品，还有一枚戒指——四年前的九月，橙子把它放进我的手心，他的左手中指也戴了一枚，他说，让我等他，这辈子他认定我了。
我心里特别感动，低头将戒指套在左手中指上，他从大巴车里探出脑袋和我挥手，我站在原地，看着他越来越远，眼睛也开始发烫。
▼
记得第一次见橙子时，他一身运动服，穿白色NIKE板鞋，站在教室门口和其他男生嬉笑着聊天。他是那种能让我在人群中一眼就认出来的人。
后来，橙子成了我高一时的前桌。一开始，橙子和别的同学聊得热火朝天，唯独对我显得格外矜持，甚至在极少的对话中，连基本的眼神交流他都一副畏缩的样子。
再后来，等我们一点点熟了，我问橙子为什么当时和我说话表现的那么紧张？橙子的眼神开始躲闪，说："就是觉得你很特别，不怎么敢和你说话。"
或许是从那一刻开始吧，我对这个小眼睛，皮肤白皙的男生有了一种莫名的好感，随后就一发不可收拾，我们经常在晚自习的时候逃课在操场上溜达，当时也没想太多，只是觉得和橙子在一起很舒服，很开心。
有天橙子告诉我他喜欢上我的后桌甜甜了。于是橙子每天早上都会到学校小卖部买面包和早奶托我送去给甜甜。甜甜并不领情，常把面包和牛奶塞回到我的手里，说："好好珍惜，给你吃吧。"
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甜甜说这句话的意思，我把情况转告给橙子时，他也显得很淡定："那你吃吧。"就这样，橙子买给甜甜的早餐，最后都成了我的早餐。
之后，橙子又通过我给甜甜传纸条，甜甜没有拒绝，不仅回复，而且好几次还看着纸条噗呲的笑了。
一次，橙子也给我递了张纸条，写着"你有没有对班上哪个男生有好感，我也帮你追他。"我回："滚。"橙子看完后，回头冲我狡黠的笑着。
橙子和甜甜的关系一直停留在那张纸上，而橙子依旧会约我逃课晚自习。
于是我问橙子；"你这样能追到甜甜？怎么不试试约她出来呢？"
橙子却说："管她追到追不到呢，能约你出来我就知足了。"他好像意识到说错什么了，忙补上一句："哈哈，开玩笑啦。"但不及我们都已经红了脸。
后来甜甜告诉我，其实橙子的早餐是买给我的，递纸条也只是让甜甜帮忙"饰演"。我没有为此感到惊讶，或许一个人对你怎样，好不好自己是能感受到的，只是总少了勇气去相信，总需要一些肯定去面对罢了。
▼
高二时，学校按照考试成绩重新分了一次班，我和橙子成了隔壁班同学。橙子常找借口来我们班，忘记带课本来借用，有道题不会写来请教，凡此种种。我明白他的心思。
我们的关系越来越好，好到我们开始害怕，我们把彼此当做最好的朋友，但朋友两个字，好像太平淡，不足以称呼我们之间的情感了。只是谁也不敢碰这根已经绷得太紧的弦，如果断了，我们会怎样？
时间荏苒，黑板上不知不觉中挂上了高考365天的倒计时。我查阅着全国各个学校历年的录取分数线。我说，我想远离家乡去北方的城市上大学，想要看漫天飞雪。一旁的橙子眼神温柔，冲我微笑着说："我也想，我陪你一起吧。"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终于还是压制住了想要拥抱橙子的冲动。
进入高三后，我们的晚自习比往常延长了一个小时。橙子便给他的那辆山地车装上了后架，说是太晚了回家不安全，他要送我。
当我从橙子的背后搂着他的腰坐上车时，橙子的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声音有些仓促，说："坐好了，要走啦。"我闻着橙子校服上散发出奥妙洗衣粉的味道，脑子里闪过《泰坦尼克号》里的场景：
"别偷看。"
"不会。"
"踩在栏杆上。"
"抓紧。"
"眼睛闭好。"
"你信任我吗？"
"我信任你。"
"好，张开眼睛。"
"我在飞，杰克！"
我想着电影里那个金发白衣的男子是橙子，而我是迎着海风，无畏向前飞行的露丝。我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想要的比朋友更多。
橙子突然摸了摸我的手问："冷吗？"我本打算就这样牵着他的手，可我的手像是被美杜莎瞪了一眼，霎时失去知觉，慌张地回："不冷。"
橙子送我到家后，和我说着晚安，再见，他带着不舍的神情转身离开。我望着他被汗水浸湿了一块的背影，开始害怕黑板上的倒计时，一页一页撕下，一天一天过去，最后便是分离。
▼
可时间丝毫不会留一点情面，我们终于被鞭策着走到了高考那天。橙子早早的在我家门口等我一起去考场。考场外，橙子将我的手紧紧握在他的手心："加油，我们要一起去北方看雪。"我使劲点点头。
高考结束后，年级段开了毕业晚会。那场属于高中三年欢聚热闹的筵席，结束了，便是同窗好友分道扬镳的别离。大家说着高中三年的感慨，推杯举盏间都红了脸，欢声笑语间红了眼。
我偷偷瞄了一眼橙子，不及想橙子也在看我。他示意我出去走走，我们便像逃课晚自习那样，从宴会厅出来，走在过道里。
橙子走到我面前，一下子牵起我的手，他的手已经出了很多汗，他用结结巴巴的声音对我说："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抬起头望着橙子，眼泪就在眼眶徘徊，我幸福的点点头。橙子俯身在我额头上亲了一口，将我拥在怀里，那一刻我又闻到奥妙洗衣粉的味道，而且那么深刻。
▼
七月，高考成绩公布，我和橙子的高考总分相差5分，我们填报了两所东北的大学和一所南方的学校。一想到大学四年可以和橙子在一个学校，心里就乐开了花。但结果，橙子被东北的大学录取了，而我只有被南方的学校收走了。
我难过地看着橙子，橙子伸过手臂将我揽在怀里，摸着我的头安慰我，没关系，放假过年我们都可以回家，而且我也可以去你们学校见你的，别难过。
我紧紧握着橙子的手，说不出一句话。我不喜欢这样的安排，不喜欢这一切，不喜欢六月，不喜欢七月，不喜欢八月，因为这是我和橙子仅剩的时间了。九月，我们就要分隔南北方。我不喜欢异地恋。
于是那个暑假，我们分外珍惜。逛丽江的城，去海南的海，我们踩过石板，踏着海浪，躺在床上，多美的时光。那个叫青春的东西在那年盛夏该珍藏了多少纯真的感情，才能让人难以忘怀？
后来不速的九月，大巴车里探出脑袋和我挥手的橙子，还有他未来得及给我戴上的戒指，认真许下要一辈子在一起的承诺。
现在我多羡慕那个时候，拉一拉手，想到的就是环游地球，碰一碰脸颊，梦到的就是海角天涯，亲一亲嘴唇，便定下几个轮回。那么美的时候，那么纯粹地爱着。
再后来，分隔两地的我们，渐渐不再联系，没有矛盾更没有争吵，就那样随着时间淡去了，不痛不痒。橙子中间给我拍来北方下雪的照片，雪天真美，我回复橙子："谢谢你还记得。"在我们大二的时候，橙子告诉我他恋爱了，我跟他说，我也恋爱了，我们都笑了。他说那时我们还小，不懂爱情。我说，我理解，我们都还年轻。
▼
我们都还年轻。十七岁，十九岁，二十四岁，三十岁，时间拨弄着年岁，带给我们悄无声息的改变，我们仿佛是一下子就到了西装革履，谈婚论嫁的年纪。
曾有人娓娓动听地给我讲起别人相守白头的故事，也有人说要和我一生一世在一起，可现在也是他做不到再多爱我一分一秒。无数个深夜，一个人执意的爱成了心中千万的愁，才知道，"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诗句是那么悲凉。
有人说这个时代的感情太快餐，或许只是我们还不懂什么是爱罢了。
有时候，你不过是喜欢一个人，却要夸饰成爱，你只是在那一刻喜欢和他在一起，却要承诺他一生一世。他当了真，你却转过了身。
如今我再也不会轻信谁的一辈子，更不敢说一辈子，不是懦弱了，是成长了，因为我知道了，一辈子和永远，远不止两个词那么简单，守护永恒的境界也非一两次冲动能够维系。
与其甜甜蜜蜜的与人说一辈子，讨他一时欢心。不如踏踏实实的为他做到一辈子，陪他一世心欢。也许一辈子很长，你可能会喜欢很多人，但一辈子也很短，只够你爱一个人。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