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2点14分。
四周一片寂静,喧闹的敲打声、唱戏声、人群声…终已散去。家人经过几天几夜的操劳,也都已疲乏地倒下。
今天最后一天守夜,也就是,爷爷真正在我身边的最后一天了。
我想陪着他。
爷爷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他并不是爱凑热闹,而是喜欢热闹氛围带来的满足感。
而此时,除了室内风扇的转动声、外面的虫鸣声,与24点之前的热闹相比,不免反差太大,让人不禁产生些许凄凉、爷爷肯定也会害怕的吧。
其实,一个人,我也有点点害怕,特别是23点时看到爷爷最后一幕时。
一边记记今天的事,并时不时去大厅点燃新的蜡烛、香,另外烧些钱纸。
每次与爷爷陵位上的照片对看时,我都会想:对面简直就是一个活着的人,生前的那个爷爷,此时此刻就印记在照片上。
就在19号早晨之前,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家人告诉我,得知我22号要回来,18号一大早,爷爷就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地来到走路约30分钟路程的镇上,以爷爷当时的身体情况来看的话,可能得花40分钟吧。
在超市里给我们买了花生牛奶饮料、肉、鱼…回到家,立刻剖了鱼,自己舍不得吃鱼肉,就捡里面的五脏六腑吃了。
与爷爷已有三年未见面,每次视频时,爷爷看到我总是笑嘻嘻地叫我小名:“漂古子啊!打电话来了啊…”爷爷年轻时是军人,所以也极少极少在人前示弱。
然而最后两次视频电话时,爷爷一看到我,瞬间露出了欲哭的状态-扁着嘴巴,眼睛里充溢着泪花。
最后跟他对话时,爷爷拄着拐杖,走到视频内。
我问他:“爷爷身体好吗?”
爷爷说:“还好。能吃一碗饭,就是没有什么力气。”
就这样,妈妈匆忙地拿走手机,与阿姨上街去了。
我现在才意识到:那时候爷爷的声音极其微弱,如同一个牙牙学语的小孩,或者更是一片力量微小的叶子,一吹即飘。
当时他的言语是那样缓慢、表情是那样柔和,原来这一切或许就是虚弱的象征吧!
他拄着拐杖,有气无力地站在我面前。
至少是站立的,我从没未从未想过,这一次的归来迎接的却是爷爷的遗 像,以及一副长长的黑黑的棺材…天啊!真的从未从未想过…
那个每次都以热情笑脸迎接我的人,永永远远地失去了。
老天爷,您真的狠狠地教了我一课,然而,这个代价太大太大了,我要怎样才能接受…
看着他的照片,我的脑子里满是他从小时候到长大后陪伴我的身影,我要怎样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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