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时候,头发长了就拿皮圈扎成两小辫,晃荡晃荡地感觉很好玩。常常在乡下的老房子里踮起脚对着那面铁框花镜颤颤悠悠地梳着自己的辫子。紫色的皮圈上有朵塑料花,红色的皮圈上有个蝴蝶结,黄色的皮圈上有着三颗珠子……奶奶赶集前会帮我梳辫子,她梳得很认真,最顶上的梳尺45度角按着头皮中央的纹路分着发丝,用皮圈扎得很紧。
没等到发及肩,我就把它剪了,剪得和奶奶一样短,而奶奶也是我的第一个理发师,那时的她理发时还用不着戴老花镜,从左至右一气呵成。
她给我理发理了好多年,后来她带我去了镇上的一家发廊里理发,老板娘在那时还很年轻,和店里的客人们唠着家常,大家都夸她手艺好。她给我理了一次发后,我就不愿意给奶奶剪了。
过年时,奶奶常感慨――这理发的钱终究还是花了。
后来学习越来越忙,头发长了极其影响视线后才想到该理发了,于是在小区旁随便进了家发廊理了起发。可是进了很多家店,都有点不尽人意。
今天,我又去理发了,回到了小镇上的那家发廊。老板娘依旧在那儿,见到我时笑了笑,便招呼着学徒给我洗头。头巾里杂着一股洗衣服和太阳光的味道。她没问我要剪成啥样,很多次了都是那种样式。店没变,依旧是蓝色的广告牌、透明的橱窗,工具柜上杂乱地堆着发剪、梳子、吹风机……有在染发机下坐着的老太太和满头卷发夹的中年妇女。老板在为一个客人剃头。那台20英寸的老式电视机时隔多年依旧在继续着它的使命。只是放映内容从香港的TVB转到了现在的流行剧。
不同的是学徒换了,还增了台液晶电脑。
这才是我想象中发廊应该有的感觉,没有多漂亮的门面,没有亮白瓷砖铺成的地板,没有闪亮的高关灯,没有高跟鞋唇彩珠宝的客人,没有黄毛卷发穿着时尚的发型师。它只是静静地待在小镇的一条市集街上,在节假日过年时接纳着排队等候的乡民,木制的地板被人踩的嘎吱响,老板和老板娘从学徒变成了师父,他们的女儿从幼儿园成长到了初中,他们给乡里人最实惠的价格,店里也常有路过的老头老太进来不理发只聊天。
图片发自豆瓣电脑音响放着华仔的《爱你一万年》,头发剪落一地,忽有感于心,故写斯文以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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