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 没错 这也叫兄弟

作者: 异趣盎然 | 来源:发表于2018-12-26 16:57 被阅读84次

在我的印象里,能称为兄弟的,我的定义是:男人之间也不排斥女人之间或男女之间都可以,舍得为对方两肘插刀、生死相依、义薄云天的。而《金瓶梅》里也有十兄弟,却完全颠覆了我的三观,是极大的讽刺。我忍不住在鼻孔里哼哧了一声:嘿,这也能叫兄弟。

崇祯本《金瓶梅》第一回即是:“西门庆热结十弟兄,武二郎冷遇亲哥嫂”,可见这几位兄弟戏份不少,还蛮重要的。

对于西门庆的这些朋友,看看西门庆的大老婆吴月娘怎么说的:

“你也便别要说起这干人,哪一个是有良心的行货?无过每日来勾使的游魂撞尸。我看你自搭了这起人,几时曾有个家哩!现今卓二姐自恁不好,我劝你把那酒也少要吃了。”西门庆道:“你别的话倒也中听,今日这些说话,我却有些不耐烦听他。依你说,这些弟兄们没有好人,别的倒也罢了,只我这应二哥这一个人,本心又好又知趣,着人使着他,没有一个不依顺的,做事又十分停当。就是那谢子纯这个人,也不失为个伶俐能事的好人,咱如今是这等计较罢,只管恁会来会去,终不着个切实,咱不如到了会期,都结拜了兄弟罢,明日也有个靠傍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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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段话里,就看出吴月娘是明白人,西门庆并没看穿,当然啰!或许也是相互可以利用。

打头的是应伯爵,此外还有谢希大、祝日念、孙寡嘴、吴典恩、云离守、常时节、卜志道和白来创,连同西门庆。后来卜志道病死,又补上花子虚。不过也能看得出西门庆对应伯爵是比较喜欢的,谢希大也不错。一个非常灵巧,一个经济条件还可以。其他只是帮帮腔,凑凑热闹罢了。

先来看看“兄弟”间遇到事怎么相处的?

那一回,白来创不招而至,赖在西门庆的客厅里不走,磨着西门庆出钱办“会”,好“诳嘴吃”。西门庆心中厌烦,等白来创走后,把看门小厮平安打了一顿,嗔怪他放白来创进门。

十兄弟的另一位常时节,经济状况就更糟,因付不起房租,几乎被房东赶出门。不得已,他通过应伯爵向西门庆借钱。可是头一次就空手而回,第二次再开口,西门庆钱不凑手,只给了他12两碎银救急。常时节揣着银子回家,妻子正骂得欢:“梧桐叶落满身光棍的行货子!出去一日,把老婆饿在家里⋯⋯”等看到丈夫带回了银子,立刻眼睛放光,变成了我的哥。

常时节对着银子大发感慨:“孔方兄!孔方兄!我瞧你光闪闪、响当当的无价之宝,满身通麻了,恨没口水咽你下去!你早些来时,不受这淫妇几场合气了!”这是多大的讽刺呀!

再来看看这帮“兄弟”在一起怎么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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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第十二回,西门庆贪恋妓女李桂姐,整日在李家妓院鬼混,一住半月;陪伴他一同吃酒、听曲、讲笑话、调妓女的,便是这些兄弟,但要拿出钱凑份子扭扭捏捏,可吃起饭来,看看书中是怎么写的:

“众人坐下,说了一声动筯吃时,说时迟,那时快,但见:人人动嘴,个个低头。遮天映日,犹如蝗蝻一齐来;挤眼掇肩,好似饿牢才打出。这个抢风膀臂,如经年未见酒和肴;那个连二筷子,成岁不逢筵与席。一个汗流满面,恰似与鸡骨朵有冤仇;一个油抹唇边,把猪毛皮连唾咽⋯⋯”

西门庆每次到妓院,只要有应伯爵等“兄弟”在场,气氛就特别活跃。而应伯爵又特别擅长说“荤段子”,敲边鼓、打诨语、活跃气氛样样精通,更能增加妓院中淫靡气氛,使西门庆特别快活。

面对美色,“兄弟们”都站在同一阵线上,反正都是蹭西门庆的钱,吃香的喝辣的,他们都有份。

这些“兄弟们”在一起又是怎么做生意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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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伯爵先后介绍了好几单生意。第三十三回,湖州商人何官儿有五百两丝线,急等着出手。应伯爵把他介绍给西门庆,西门庆压到四百五十两成交。而应伯爵又背地“砸杀”,只付给四百二十两,打了三十两背工。就是中介费。事后他只拿出九两银子,跟同来办事的来保均分。

反正“兄弟”一场,那就相互利用相互算计吧,不就是一场尔虞我诈,勾心斗角的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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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场戏更能显示“兄弟情”。

当西门庆纵欲而亡、尸骨未寒时,平日“哥”长“哥”短、亲如同胞的应伯爵,立刻换了一副面孔。首七那天,应伯爵约了几位“兄弟”商量吊唁的事,你看他怎么说的:

“大官人没了,今二七光景。你我相交一场,当时也曾吃过他的,也曾用过他的,也曾使过他的,也曾借过他的,也曾嚼过他的。今日他死了,莫非推不知道?洒土也迷了后人眼睛儿也!⋯⋯你我如今这等计较:每人各拿出一钱银子,七人共凑上七钱⋯⋯大官人灵前,众人祭奠了,咱还便益;又讨了他七分银一条孝绢,拿到家做裙腰子;他莫不白放咱每出来,咱还吃他一阵。到明日,出殡山头,饶饱餐一顿,每人还得他半张靠山桌面,来家与老婆孩子吃着,两三日省了买烧饼钱。这个好不好?”

你看人心呀!兄弟呀!多会算帐呀,势利到心寒,人一走茶就凉。正是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有诗为证:

昔日意气似金兰,百计趋承不等闲。

今日西门身死后,纷纷谋妾伴人眠。

收起那张花言巧语的嘴吧!还“兄弟”呢?骗人呢?还是骗鬼呢?一群狐群狗友,还称兄道弟,应是“鬼畜同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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